说到这里，陈汉成还没有产生强烈的反感，但他下面几句话，则触到了陈汉成的痛处。其实，陈怀远是实事求是地汇报，没有故意刺激他的意思，却每个字都如尖刀戳在他心上一样难受。
陈怀远说：“争取到这个结果，都是罗市长的功劳。他首先明确提出，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右江市z府不允许任何人吃回扣，捞好处，不允许任何部门在任何环节上，卡，拿，要。我们的z府部门都要积极配合，提高办事效率。这样，他们就能降低运营成本，节省五六个点的费用。要求他们把这五六个点的费用，让利给我们右江市z府，让利给右江人民。”
这些话句句都在抽陈汉成的耳光。陈汉成听得心发紧，脸发热，却还得保持着一个市长所应有的平静和微笑。
后面几句话不说，可能要好一些。一说，陈汉成更加受不了。陈怀远是市委第二副书记，与陈汉成没有竞争关系，他比较了解陈汉成的为人和作风，但不怕他，所以下面的话，是他故意说的：“在最后一个点上，是罗市长的所作所为，感动了对方的董事长郝春兵，他们才同意的。罗市长坚持不吃豪宴，晚上不肯去唱歌，还拒收他们的礼品。郝春兵说，光这几项，就为他们节省了十多万元的费用。那整个工程做下来，要降低多少成本啊？所以，他最后才同意了罗市长的要求。”
这些话真的比骂陈汉成还要厉害。陈汉成越听越恼火，越听越气愤，但他表面上还是作出赞赏的样子微笑着。
陈怀远说完，从包里拿出那份合作协议，放在陈汉成面前说：“陈市长，这是合作协议，他们已经盖了章。其它的条款没有变，只是回报率降了下来。你看一下，签个字，盖个章，趁热把这事办了。”
陈汉成拿起协议看起来。他的手有些颤抖，纸在瑟瑟作响。他心里堵得发慌，气得发疯，所以协议上的条款根本看不进脑子里去，他在紧张地想着回绝签字的理由。
罗晓明静静地看着他的表现，心里也有些紧张。他有意把协议书让陈怀远交给他签字，因为他们之间有矛盾，怕陈汉成不同意。但他没有让陈怀远说考察的细节，说了等于是批评陈汉成。因为陈汉成就是喜欢要回扣和吃喝玩乐拿礼品的人，这样一说，不是等于在打他的耳光吗？
但陈怀远既然说了，他也就没有打断他。这是事实，怕什么呢？可是，他发现这样说了以后，陈汉成的脸色就变了，尽管他还是保持着微笑，但笑得很僵硬，也很难看。他的手在抖，说明他的心在痛，气在堵。
罗晓明想起前天晚上的凶杀案，心里想，这个案件是不是与他有关呢？他故意只字不提这件事，连跟考察组成员都没有说。他想暗中观察陈汉成的反映，但看不出来。他只是感觉在刚走进他办公室的时候，陈汉成似乎愣了一下。这是不能说明什么的，还是等申城警方审讯以后再说。他故意不说，也让申城警方暂时保密，就是怕幕后指使者知道后，利用关系干扰这个案件的审理。
罗晓明想，合作条款谈得这么好，陈汉成要是再不肯签字，那实在是太可恶了。如果凶杀案与他有关，或者他是幕后黑手，那么陈汉成就是我罗晓明的敌人，就应该遭到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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