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污蔑?瞧那张枯瘦如柴的鸡皮脸就不是好人,相由心生懂不懂?’”
“‘胡闹。’两人又如此这般争论一番,不欢而散。我亦渐渐酒醒离去。那里屋宇连片,阡陌纵横,不似普通人家。后来方知道那是清河吴川一带,恐是陈氏所在。”老龙王说起闲言八卦,神色颇为不自在,待到说完,方缓和下来,恐怕跟前这个人若不是阮小姐,他是断然不会说这些颇“失身份”的话。
又是清河陈氏陈清岚第n次听到这个姓氏了,却一直忘了问阮小姐到底那是什么家族。阮小姐却像是很了解,恭敬鞠身谢过老龙王,带着她在一队侍卫护卫下往海港方向去。
陈清岚在车上问起了清河陈家,阮碧纱脸上露出了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的神色,沉吟片刻方才开口:“清岚可还记得我与你说的‘善德’之事。”陈清岚点头,她又说下去,“当年‘善德’因香血招致四方觊觎,险至灭族,神佛震怒,将那些参与围捕、猎杀、残杀‘善德’者罚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可天网恢恢,亦有漏鱼。此清河陈氏先祖,乃当年漏网之鱼。佢家先是藏匿多年,后‘善德’灭族,又以旁支自称,与妖为善,人或不知佢底势,多有美名。累经百年,亦成大族。”
陈清岚想起当日误闯狐族婚宴,那位大婶为何如此亲切问是不是清河陈家了,原来如此。
陈清岚结结巴巴,“那......那神佛不理吗”人间杀人还是“无限期追求呢”,总不见得这个是有限期的吧
阮碧纱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陈家素不生子,生之即亡。此不知道是否天罚。”
你吃人家血肉,你想长生不老,我就让你断子绝孙......这天罚还真有点意思。陈清岚心想,随即道,“不对啊,既然如此,那陈家几百年怎么没灭亡,还成了‘大家’。”
阮碧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陈清岚莫名有一种寒飕飕的感觉,总感觉某处漂浮着一朵巨大的绿云——
结果阮小姐意味深长笑完打断她“想太多”,“女可招婿,男可捡生,何法无?陈家至此,已成招牌,香火倒是其次了。”
陈清岚表示不是很理解:大家不是很注重血统的吗?不过生不出,生出了就死也没办法了。
早知当初,何必如此呢?陈清岚心里有这种想法。
‘善德’的人一样会生老病死,怎么可能吃了他们血肉就长生不老呢?愚蠢!结果还害得自家断子绝孙。真是报应!
“那鱼家呢?”
阮碧纱皱眉,“此乃道术起家,与清河陈家、丰城‘巢氏’,传闻颇有当年‘善德’、‘麒麟’、‘藏经’之势,然而我恶之,不甚了解。”
因为讨厌便懒得去了解......阮小姐真是......。陈清岚心叹了一口气,也知道自己不过“苟延残喘”般借故分神,不去想自己身上发生的事罢了。她心境沉重起来,颇有“树欲静而风不止”的忧愁。
忽然,一只手搭上她肩膀,阮碧纱单膝半跪伏了过来,她雪白柔软的手温柔的抚摸上她的脸庞,声音带着一种温柔的怜惜,“如何这般忧虑模样?别忧愁,还有我呢!”
陈清岚笑了笑,“谢谢你。”
阮碧纱瞧着那勉强的笑容更心疼了,“怎的说客气话了”
陈清岚又笑了笑,真心实意的说,“我好像一直麻烦你救来救去,想想挺不好意思的。所以,谢谢。”
阮碧纱收回手,像是叹息般凝视着她,“此话说不得,别说你我情义,便是普通朋友有难,我亦义不容辞,你这般说法,倒教我不知所措了。”
陈清岚歉意的笑笑,捞起她的手像她把玩她的手那样一只指骨一只指骨的捏过去,没再就应不应该道谢的问题纠缠,在她心目(受的教育)中,即便是最亲密亲近的人,该表达谢意的时候也不能因为对方是亲密、亲近的人而吝惜,这不是客气不客气的问题,而是心意传达的问题。
“碧纱,我刚才在想,是不是该回家问问我父母我小时候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她看着她,阮碧纱凝眉想了想,“亦好。是我思虑不周,总怕惊扰你家人致他们生疑我,是故想着能避免便避免。”
陈清岚愣住。这个说法合情合理,倒显得猜疑她是不是早知道她父母不知道她身上经文的事故而宁愿问别人也没考虑过让她问长辈的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陈清岚又感动又羞愧,内心反省了自己。
两人来时天色尚且夹杂夜色,去时亦不过稍微泛白,正是天色将明未明的混沌时段,护卫队因她们的要求,将她们送到了附近的海市,那是一处平静幽深的海面,混杂着海族和人类,你来我往,买卖正浓,陈清岚心底有事也禁不住好奇心和女人天生的购物欲,王妃考虑周到,着人送了他们不少海底货币,竟用了个精光,还连阮小姐的耳环也以物欲物的方式兑换出去了,弄得陈清岚很不好意思,阮碧纱倒是没所谓,她亦有看重的东西,两个人赶在海市散之前买了不少东西,忧思愁绪竟去大半,陈清岚不得不惊叹购物对女人的作用。
这时候,一抹鱼肚白泛了起来,海市要散了。海族人族一下子匆忙起来,赶在最后一刻做成生意好离去,阮碧纱和陈清岚正瞧着阮小姐看上的珊瑚珠,陈清岚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对方没察觉,连道歉也没有匆匆而去,陈清岚瞧着他脚步一拐一拐,想是不利于行之人,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