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若闻并不在意,继续道:“后来救出一众客商使节,他们就称我作‘格里安’或是‘格里安斯’,这些人起名大多带个斯字,也不知那是不是斯文的斯。”
韦肃本想知道些细节,却不愿再引起时若闻的伤心事,转而道:“魏捕快,你又为什么做捕快呢?”
魏远书露出一个古怪表情,道:“你不常和司里的捕快一起吧。”韦肃奇怪道:“我除了练武就是巡查,今天是我第一次外出办案。”
魏远书转头笑了笑,像是不好意思,说道:“我做捕快,是因为我爹不许。我从小顽劣,和我爹作对,我爹那性子,比我都差,我们俩斗到大,他不许我做捕快,说这一行刀尖舔血,我做不来,我就偷偷去找穆大人,让他引荐我。唉,说来惭愧,确实做得不好。”
他倒是敢承认,不过时若闻却道:“你虽然不是抱着和韦肃一样的愿望来的,但做的事情却正是如此,也算尽忠职守。”韦肃附和道:“是了,江湖上对你有个称号,叫‘小魏神捕’,用以和魏神捕分开讲。”
不过魏远书显然不喜欢这个称号,一脸嫌弃道:“起什么不好,起个小魏,见人低一头。”旋即吐槽道:“魏大神捕在家里样子你们那是真没见着,现在也不钻研什么武学了,天天去长安各个地方淘拾那些古剑,也亏得明竹这次回来了,要不然天天在家里啃冷馒头,要不就去几个好友家蹭吃蹭喝。”
韦肃今日听楚玄云提起过明竹,再听到这个名字,一时好奇道:“明竹是魏捕快的妻子吗?”魏远书哈哈大笑,时若闻解释道:“明竹是小魏的妹妹,自幼在七情谷学医,但未到十五岁,还不能外出行医,故而很少有人知道这个。”
韦肃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时若闻忽然记起来什么,道:“韦肃,你早上被我摔下去的那把剑,可是什么珍贵之物吗?”他方才听到魏西云收集古剑一事,就想起了这节。韦肃连忙摇头,道:“那只是普通的长剑,我才来司里不多时,佩剑还没发下来。”
时若闻点点头,笑着道:“那我就放心了,不过依着工部的性子,发下来要不少功夫,我害的你没了趁手兵器,也该补偿一把。”韦肃闻言连忙摆了摆手,连声道:“这哪里好意思,那只是寻常铁剑,也谈不上趁手的。”
坐在中间的魏远书拍拍他的肩,说道:“行了,老时一言既出,不会改的,再说他藏货不少,走走走,去看看。”时若闻亦是起身道:“小魏说的你也听到,别不给我这个面子。”韦肃只得连声道谢。
三人慢慢走在巡捕司里,时若闻走不快,魏远书就一边走一边讲些巡捕司的旧事趣事给韦肃听,韦肃虽来了数月,但为人其实十分内向,不多言语,此时也是开心。一行慢慢走到时若闻住处。
时若闻身为巡捕司三个知事捕头之一,又有皇上御赐的腰牌,却也只是住的地方大了一点。打开房门,除却床边一柄奇特长刀,屋内只一床一桌,衣柜书橱,几样起居用具罢了。魏远书指着空空的茶壶对韦肃说道:“这就是老时的不好,茶水都没有,就招我们来了。”
时若闻笑着回道:“你什么时候改喝茶了?”魏远书十分熟练地坐下,一边招呼韦肃坐在身旁,一边道:“我不喝,但韦肃一定是喝得。”
韦肃奇道:“这你怎么知道?”魏远书十分臭屁地指了指身上的官服道:“天眼无漏嘛。”时若闻给两人沏些茶水,向韦肃解释道:“他猜得,你身上有茶香味,只不过自己闻习惯了而已。”
韦肃恍然大悟,解释道:“这倒不是,这是家里的惯例,外出远游的子弟,都要佩上家里做的香囊,日夜贴身,以保平安,这香囊里是特制的茶叶‘玉尘光’,香味浓,只是不好喝。”
时若闻并不坐下,而是打开书橱下边一个抽屉,一边说道:“不过玉尘光能解毒,那是就不论好不好喝了。哎,对了,韦肃啊,你练得剑法是走那一路的?”韦肃答道:“师父传我的剑法,讲的是生生不息,走轻一些的路子。”
时若闻嗯了一声,打开一个夹层,抽出一个狭长的褐色盒子,不过上边还沾了好些灰。看上去好久没碰了。时若闻拍了拍盒子,又吹走上边的灰,露出上边一行字来,转身随手抛给韦肃,韦肃道一声谢,双手接住,仔细端详。
这长盒通体褐色,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通体木制,也没有铁锁,只一个小巧的机括锁住盒子。上有一行刻字,只是瞧着颇为古老,韦肃不识,魏远书却识得,这是古金文,读了出来,是“江海凝清光”五个字,只是是何意思,魏远书也不知道。
时若闻又从柜子里取出一把泛着银光的钥匙,递给韦肃,解释道:“‘江海凝清光’是西域都护府所藏的一件珍宝,郑朔大人念我有功,赐给我的,至于来历,就不知道了,只知道能温养兵刃,保其不朽”。说罢,把钥匙给了韦肃,示意他打开。
韦肃一脸期待地将钥匙插入机括,一声轻响,盒子应声而开,露出里面一柄长剑。这长剑无穗,泛着淡淡的寒光,却无寻常利器的杀意凛然,剑格处隐约刻着一叶小舟,不像搏杀所用,反倒有些高雅的意味,剑身之上,纹着几道水形波纹,韦肃瞧着十分喜欢。
时若闻见他喜欢,满意地点了点头,指着这剑道:“这剑是我在西域所得,原先是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