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有人夜夜笙歌,有人心力交瘁。
林察累倒了,在会议室里鼾声如雷。俞是同意詹少的提议,让其与岚子先去一趟心理诊疗所。方等林头补会儿觉,再去杏花村。同样熬了几个大夜的梁璐也被俞局命令去补眠。此刻的法医室,顾美姗正在听取助手们的汇报。
“顾姐,戴尔戴教授身上的击打伤都有生活反应,但是你看,他手腕上的创口......”顾美姗看向成川所指的梭形切创,说道:“是试切创,也可以称为犹豫创。创缘整齐、创角尖锐、创壁光滑、创腔内无组织间桥,同时创角以及创缘出现了多个锐角形小皮瓣,说明他在死前,反复地在自己手腕的同一部位做出过切割试验,他是自杀。”
“啊,自杀?怎么会?”
“我们负责让尸体说话,但为什么尸体要说出这些话呢?这就是楼下的工作了。”隔着口罩,顾美姗笑了。她带上丁晴手套,走至另一具尸体前,转身又对刚分派到法医组的毕业生成川说,“把戴尔的尸检报告写好,马上送到楼下去。”
“啊,姐,还有一个重大发现。”
“不早说,什么发现?”重新来到呈放戴尔尸体的解剖台前,成川将镊子伸到医用托盘里,取出一张锡纸,小心翼翼地摊开它,锡纸里还有一张纸条,里面是血迹斑驳的一行阿拉伯数字:19450814。
“姐,这好像是生日吧。你说戴尔之所以自杀,不会是因为愧疚吧。”成川将锡纸合上,迎头便听见顾美姗道:“怎么着,小伙子,才来两天,就想‘策反’去楼下啊!”
“不敢不敢,姐,我就是瞎讲。您那么美丽可爱,我怎么舍得离开,再说......”
“你要再说多余的话,小心我把你按进福尔马林里!”
“哇靠姐,你好粗暴啊!”脑补了一出骄傲冷面法医与受气无奈局长的居家日常后,成川乖乖地闭了嘴。
时值傍晚,云层密布。
同样是詹少驾驶,熠岚坐在副驾驶上。车载导航显示,市第二人民医院距离市局约有二小时车程。
与外界的私立心理诊所不同,程磊拥有着一家一开张便撑在公职医院信誉伞的心理诊疗所。除去四年前,夏穆晨偶然遇到的医闹事件,程磊心理诊疗所在民众心中的口碑一直不俗,每天前来问诊的病患也络绎不绝。
现代都市,人心蛊惑。随着病患的增多,程磊渐渐名声远扬。这不,乌市公安局便与他的心理诊所建立起了合作关系。
“我说詹少,你为什么觉得心理诊所是这次系列失踪事件的关键所在?”
“因为人的任何行为都会受到心理变化的制约,仇茜既然说过,她经常陪丈夫去程磊心理诊疗所。那么这个地方,对钱方来到乌市这六年来的心境变化,产生过至关重要的作用。”
“听起来有几分道理啊。”熠岚侧脸,望向詹少。两人四目相对,詹奕凯正要接腔,恰时从后座上传来一阵啪啪啪声。
詹、关两人同时回头,鼓掌的不是别人,正是宋队。
“你俩继续啊,就当我不存在。”宋队撇撇嘴,随即纠正了一下措辞,“哦不对,应该说,就当我这一只100瓦的电灯泡,年轻真好,真养眼。”
“宋队,你的酸葡萄心理这么明显,要不要一会也让程医生帮你看看?”熠岚想起方才在案情讨论会上宋队对詹少的不怀好意,努嘴道。
“哟,这就护上了啊。我说小关,论年龄,我比这小专家就大了一岁,轮资质,我们......”
“宋队,你刚不是还说了吗?你说我们年轻,这就表明你承认自己老了咯。”詹少没想到熠岚会那么“维护”自己。年龄是女人的大忌,也是男人魅力的象征。可一个单身三十余年的男人听此,还真是气不打一出来:“你......”
半响,宋阳想到了同样三十岁也依然单身的梁璐,像是心中的天平被忽然扯平了,嘴角竟扯出一丝笑来。
暮色四合,詹少泊好车,三人径直绕过医院后花园的草坪,朝位列于院北部的黄绿色大楼走去。
程磊现正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一边听着爵士乐,一边品着红酒、细嚼牛排。对于他来说,晚餐的一小时是彻底放松身心的时间。每天周旋在无数身患心理疾病的病患者之中,他需要给自己足够的放空时间。四年前如此,四年后也依然没变。
他有一帮精明能干的手下,从前,夏穆晨便是其一。
面对病患,程磊喜欢穿黄、绿色系的衣服。他平时总是这样对他的手下们说:“你们的衣着,代表的不仅仅是气温变化或品味佳劣。最重要的是,它会给病患者带来怎样的第一印象。请你们记住,黄色与绿色本身就具有缓解压力的作用!”
也正如此,他将心理诊所的里里外外都刷上了黄绿色油漆。
这个整天都笑眯眯的男人在外人看来,夏穆晨事件并没有给他、给心理诊所造成过极大影响。可事实,并非如此。他比谁都渴望抓住凶手,因他觉得自己没有在女友需要心理安慰的时候给予及时的疏导。
穿过长廊一路的郁郁葱葱,宋队前脚刚跨进诊疗室,程磊后脚就便从小房间里走了出来。一见到宋阳,他理所当然认为是夏穆晨的案子又有了新的线索。
“的确是有了线索,但具体还不方便透露。”宋阳走在最前面,他将手自然地搭在程磊肩上,放低音量,说,“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也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我们这次想要查查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