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木栏栅被尽数拆了去了,而这道又厚又结实的围墙慢慢地出现在镇子的周遭。
这项工程整整用去了八年的时间,从一开始的数十人到后来由于居民本身的增加而添加至百来余人,进展速度越来越快。城墙从一开始的一年十几米增至一年几十米的完成速度,真是体现了集体的力量不容小觑这个千古不变的事实。
建造城墙用到的石头是从红石壁山开采之后搬回来,在镇子里经过泥石匠们塑型和打磨,再一块一块地通过人力和各种能想到的工具和法子慢慢地堆起。
经历了这样浩大的工程,也难怪镇子的居民个个身体矫健,双眼炯炯有神,不亚于练武之人。
更有一些在参与的过程中跟着能人巧匠们学到新技能,生生地练就了一门好手艺,转头就做起了这方面的营生。于是工地里走出了大批的能工巧匠。从那时起,火镇的居民就喜欢动手做事。也就是说,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不太喜欢坐在课谭蜃用撬倒的那些话。
大部分人也是从出生起就受长辈的教诲和潜移默化的影响,重视体能锻炼,哪怕是在和平年代也没有懈怠。镇子里人人都以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为荣,就连姑娘们也不例外。
多年后司马衡来到这里的时候,确实是主动发起过修缮工作。
他带领居民们把镇子里里外外都整顿了一番,围墙脱落的部分和一些居民的屋子都翻新了一遍。和几任元老一起为镇子的改善出谋划策,将原来封闭的坊墙改成街巷制。
他曾在朝为官,头脑早已练就掌管各项事体的能耐,经验丰富,性格成熟,所以在这小小荒漠火镇谋到一席之地,也非难事。
用司马衡的话说,你若想让一个地方接受你,首先你要对这个地方有所贡献。
爷爷的这句教诲,苒苒一直记在心里,即便搬到了朴屋,也稳稳遵循着。
从城墙外的入口走到通道尽头,视线便豁然开朗。
几条宽宽的街道熙熙攘攘地在眼前呈现,街头的前方还立有一道木门,像个无用的摆设,实则两边是公告栏。那上面正中央挂着一个牌子,写着“火镇”俩字。意思就是到了这儿,您就实实在在地身在火镇之内了。
别看这个通道窄窄的,每年冬月,都会有一些远道而来的商队经过来访。
他们之中有了解这一带地形的人,在此时派上引领众人的关键性的用场。
这块地势隐秘的风水宝地,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被更多的外来人得知,寻访。
其中一部分是司马衡为官时期下江南视察民情期间结交的一些商贾显贵。
这些人会专门前来登门拜访老爷子,一齐叙叙旧,谈谈时事,在经商方面互通有无。
另一些则是路过时顺道登门拜访,可能还捎带着一些各地的特产作为礼物上门,或者从老爷子的司马布坊购买一些价格优惠的布匹,再运到西域倒卖赚钱。
可想而知,能够从司马衡的口中得知他辞官退隐之后的居住地的,自然是旧日里关系比较好,相互之间能够信任的友人,甚至是曾经拜过把子,肝胆相照的兄弟。也有不少是因为曾经受到司马老爷子慷慨相助,不忘知恩图报的江湖人士,在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信念上成了知交的。
司马老爷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贵客上门寻访。
但因为免去了在朝时的繁琐程序和各种礼节,交往起来让人觉得真实惬意,如沐春风。
特别是每年的腊月前后,客人会忽然增多。
朋友和朋友之间也有相互认识,平时不多来往的,都趁着这个时候在这个边陲隐秘之所大家又聚上一聚。这倒也算得上是美事一件。
于是每年一到腊月,就会看到断断续续的商队骑着马匹或骆驼,来到小镇住下。
这时候镇子里各个饭馆食肆,街边小摊的生意也会因此而热火朝天起来。
叫卖声此起彼伏,游客人潮涌动,那光景简直赶上中原某些城中的灯会,形成了一年中难得一见的热闹场面。
至于剩余的其他来访者,则是误打误撞闯进这里的过路人。
其中有买卖人,赶路的,异域人。也包括了镇子居民们走亲访友的远方亲友。
这块地方还有一个特点,不仅仅外来人不容易找,即便真来过,也不太容易记住。
那些误打误撞来过一次的,第二次来,或许就会因为这里连绵不绝的红石山丘而转得头昏眼花。
除非有人专门带路,把路线记得滚瓜烂熟,否则很容易就被四面八方目所能及之处几乎一模一样的红色高低石丘忽悠得失去方向,像先生说的那样,迷路,鬼打墙。
这样一来,虽然平日里的客流量不大,倒是保证了小镇长久的隐秘性和安全性。
只是商队们来镇子里拜访司马家老老爷,那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现在他们拜访的是司马老爷的儿子,也就是当下人们口中的司马老爷,司马晏。
“话说这司马衡,多年前在朝为官,曾官居二品,由于对官场斗争感到疲惫,五十多岁时辞去了官职,改作经商,携举家老小来到咱们镇子落户……”
听到爷爷的名号从说书先生嘴里说出来,苒苒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她可不想在此刻被人认出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实在尴尬得紧。
好在每个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书,也没人往窗子里头看看有谁正坐在那里侧耳倾听。
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