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既简单又复杂,贾元生声称自己的一个表亲是富家公子,在堰津北平有数家买卖商号,偶然机会认识了常红绫,听说她在沈阳读过书,特意托贾元生打听一下对方根底。
在时下的沦陷区,很多中国人都把嫁娶日本人,视做安身立命的一个捷径,这种事没什么奇怪。
仓永吉明也是实诚人,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常红绫事情,一股脑的都告诉了贾元生。
几天后,贾元生告诉仓永吉明,自己的表亲不太满意常红绫家庭背景,一个无父无母的普通日本女孩,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仓永吉明当时也没在意,直到春节前几天,贾元生的照相馆忽然关门停业,然后来了一群警察破门而入,把照相馆翻了一个底儿朝上。
仓永吉明一打听才知道,这个为人和善,不笑不说话的贾老板,竟然是一名共党的情报员!
听近藤彰讲完事情的始末,服部彦雄半晌无语。
他心里很清楚,近藤彰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件事——一个共党情报员打听绫子做什么?
“少佐,贾元生询问的重点,似乎是想知道服部太太在读书期间,都和什么人来往……”
服部彦雄没说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近藤彰犹豫了一下,说道:“呃……据仓永说,服部太太和学校的一个图书室管理员好像、好像有些密切……”
“混蛋!”服部彦雄扬手抽了近藤彰一个嘴巴。
“少佐,我是据实报告,没有一点污蔑服部夫人的意思!请您相信我!”近藤彰躬身说道。
服部彦雄冷冷的说道:“那个管理员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他是一个中国人,在图书室待了两个多月,就被学校辞退。”
服部彦雄一心想娶常红绫,暗地里也做了一番调查,甚至旁敲侧击的询问过妹妹。
图书管理员这件事,他早就了解。
那时候,常红绫才十三四岁,服部彦雄根本没往男女方面去想,也就没有过多去调查管理员的事。
他不知道的是,常红绫当时的实际年龄,其实已经十六七岁,情窦初开,正是一个对异性跃跃欲试的年龄!
近藤彰说道:“仓永不是一个喜欢添油加醋的人,他之所以说服部太太和那个管理员来往密切,是因为他有一次在街上,遇到过服部太太和管理员。”
“什么时间?”
“是在管理员被辞退之后。”
“那也或许是偶然遇见,有什么大惊小怪……”
“不,他们一前一后,好像谁都不认谁,我认为,哦不,仓永认为,如果是普通关系,根本没必要掩饰……”
“不要再说了!”服部彦雄抓起茶碗摔在地上。
“是!”近藤彰站起身,垂手侍立。
服部彦雄感觉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他太在乎自己的新婚妻子,忽然听说这么一件事,如同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那个管理员叫什么名字?”
“李近山。”
“他还在沈阳吗?”
“这个不清楚。”
“……贾元生抓到了吗?”
“还没有。”
对于李近山和绫子的事,服部彦雄怒火过后,渐渐冷静下来。
他认为自己的太太冰清玉洁,即使当初年少无知,受到过一些诱惑也无伤大雅。
最让服部彦雄感到不安的是,绫子只是一个普通的日本女子,在嫁给自己之前,没有任何显赫背景,怎么会让共党如此感兴趣?
…………
侦缉队队长室。
“铃铃铃铃铃铃!”
姜新禹伸手拿起电话:“喂,哪位?”
“是我。”电话另一端是雷朋兴奋的声音。
“啥事?”
“还啥事,周日我办喜事你没来,今天补请你一次!咋样,够意思吧?”
“等我回来的吧。”
“你要去哪?”
“回一趟老家。”
“回江山?”
“对。”
“那更得请你了,一来是补请,二来是给你践行啊!”
“不必了……”
“小桃红可说了,你要是不来,就是瞧不起她,一会儿我们就去侦缉队当面请你!”
姜新禹抬腕看了一眼手表,马上也要下班,于是说道:“好吧,怕了你们公母了,在哪?”
“就请你一人,我们在家里隆重招待你,咋样?”
“好,我下了班就去。”
“你去哪儿啊,不是我父母家。”
“你搬家了?”
“河西街160号,我新租了一处房子。”
“家里不是挺宽敞的吗?怎么搬出来住了?”
雷朋嘿嘿笑道:“小桃红不喜欢和老人家住在一起,互相看不惯,所以就搬出来了。”
姜新禹说道:“要我看,是被雷叔叔撵出来了吧?”
“别说废话了,赶紧来吧,饭菜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大驾光临!”
“河西街160号……二十分钟后到。”
“好……嗳,我才反应过来,你刚才管我们叫什么?公母?”
“大脑迟钝!挂了!”姜新禹没听完雷朋的抱怨,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已经把运粮队的情报给秦力送了过去,同时也得到了自己接受军统培训的具体细节。
点燃一支香烟,站在山墙窗户跟前,望着马路上人来车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是服部美奈。
姜新禹立刻穿上外套,出了队长室,回身锁好了房门,对跟在身边的赵玉虎说道:“告诉各组组长,明天上午九点钟,在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