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亭被一棵大树遮挡,除非是走到近前,要不然从街上看不到打电话的人。
“喂?”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和你接头?”
“我正在等你解释。”
“第一次接头,你提前去了惠发酒楼,为什么?”
“有人跟踪,我想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
“对方是什么人?”
范彬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公开身份,蜂刺已经一清二楚,于是说道:“中统的人。”
“你是中统总务处长,他们为什么要跟踪你?”
“蜂刺同志,你不相信我?”
“换你是我,肯定也会心有疑虑!”
“……中统堰津站敌情总干事王汉元和我有过节,他派人跟踪我,是想拿到我贪赃枉法的证据。”
“今天好像并没有人跟踪你。”
“我回去后,请站长出面调解,王汉元也表示了歉意,这两天确实消停不少。”
“我不明白的是,既然知道有人跟踪,为什么不取消接头!”
“我自己去茶馆喝茶会招惹怀疑,所以约了一个朋友,我和你接头时间是七点,我和他约在七点半钟以后。”
姜新禹思索了片刻,说道:“可是,你想过没有,我如果按时出现,肯定会去和你接头。”
“我进了茶馆之后,就已经把书收起来了,正常来说,你来了也不知道我是谁!不过……你似乎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机缘巧合而已……”
范彬对答如流,逻辑上没有丝毫问题,他约了别人是为了掩护自己,这和姜新禹带着童潼和小纽扣去吃饭,其实都是异曲同工的办法。
姜新禹基本相信了这种解释,如果范彬是内奸,中统完全没必要派人暗中监视,因为那样一来,反而容易引起接头人的警觉!
想到这,姜新禹说道:“组织上有什么指示?”
范彬:“我们是不是应该见面谈?”
“电话里说更加安全!”
“你还是不相信我?”
“不!我相信你。只不过,我们见面并不合适,以后你会明白我的苦衷。”
“即使不见面,你的真实身份也不能说?”
“在合适的时候,我会和你见面。抱歉!”
姜新禹也是没办法,以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如果私下见面,会更加惹人注意!
组织上安排范彬做为接头人,只考虑了保密方面的因素,没想到“蜂刺”的公开身份是军统行动队长!
范彬沉思片刻,说道:“好吧,希望到时候你能有一个令人信服的解释!”
姜新禹:“一定会!”
“我是你唯一的联络人,也是你的上级,我们和其他条线上的同志不发生横向联系,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的绝对安全!”
“明白!”
“另外,蜂刺这个代号,敌人注意很久了,不适合继续使用。从现在起,你的新代号是百合!”
“代号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没有任何意义,就是为了更好的隐藏身份,敌人即使查到蛛丝马迹,可能会认为这个代号属于一个女性。”
“哦……”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在堰津港白河码头,存放了大批中转军需物资,都是最近从日本运来,初步估算至少可以装备两个整编师!”
“就是说,敌人在积极备战?”
“对!这批物资接收方是驻扎在山西的23军。”
“武器配备的具体情况有吗?”
“电话机上面一把钥匙,街对面的光华浴池6号柜,情报的详细情况就在毛笔的笔筒里。”
范彬伸手在上面划拉几下,果然摸到了一把钥匙,对这个未曾谋面同志的小心谨慎,心里不禁暗暗称赞。
“找到钥匙了吗?”
“找到了。”
“另外,堰津战俘管理所,有一批日军战俘,人数不详,我怀疑是敌人用于内战的雇佣兵!”
关于雇佣兵这件事,其实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抗战结束后,晋绥军收编了大批日军战俘,主要就是针对八路军。
但是,范彬没想到堰津居然也有这样的事,他沉思了片刻,说道:“如果能拿到证据,对舆论实在太有利了!”
姜新禹想了想,说道:“我尽力!”
“以后我们怎么联系?”
“通过短波明码呼叫,还用这种方式接头!”
“可以。新的密码手册是小说《边城》,中华书局版。”
“好的。”
“再见。”
“再见。”
…………
堰津站,副站长室。
“笃笃!”门外响起敲门声。
吴景荣:“进来!”
房门一响,王新蕊从外面迈步走进来,毕恭毕敬的说道:“姑父,您找我?”
吴景荣:“以后在站里,称呼我副站长,免得让人说闲话。”
“知道了。”
“来了这么多天,感觉怎么样?”
“感觉……同事都很好,陈股长夸奖我学东西快,还当众表扬了我。”
“唔……陈雷也跟我说了,你的表现还不错,你自己也不要懈怠,争取早日转为正式编制!”
“姑……副站长,您放心,我会努力的!”
吴景荣沉思了片刻,说道:“我怎么听说,你和档案股的汪学霖走的很近,有这回事吗?”
王新蕊红着脸低下头,说道:“我和他在同一间屋子里办公,难免、难免……”
吴景荣:“新蕊,你跟我说话,你是不是喜欢汪学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