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爱街,康平诊所。
医生姓李,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在检查过了鲍长义的病情,对罗永青说道:“你是病人家属吗?”
罗永青:“我是他的表弟。”
“表弟……”
“哦,我表哥不是本地人,家不在堰津。”
“病人的伤是怎么弄的?”
罗永青抢着回答道:“狗咬的。”
李医生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说道:“让狗咬成这样,真是很少见。”
猴子忍不住说道:“大夫,我叔的腿没事吧?”
李医生:“你们再晚来两天,病人的腿就保不住了!”
猴子:“保不住了是啥意思?”
李医生:“截肢!”
猴子吃惊的张大了嘴,他想不到竟然会这么严重。
罗永青:“李医生,在您这能治吗?”
李医生:“基本没问题。”
猴子欣喜的说道:“太好了,总算是没白来……”
见这几个人穿着普通,似乎只是普通老百姓家庭,李医生出言提醒道:“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面,诊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罗永青:“您放心,只要能治好我表哥的腿,钱不是问题!”
…………
此刻,范彬坐在棋友茶馆包间里,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心里忐忑不安。
通过警备司令部的朋友,他侧面打听出了,那把勃朗宁手枪被送去了军统堰津站!
只要按照枪号查找,很快就会查到自己头上!
即使范彬有不在场的证据,他也无法解释清楚,自己的配枪为什么会出现在榆树岭,而且是在国军围剿的当天被发现!
手边的公事包内,放着一叠大额钞票,这是组织上给鲍长义筹集治病的钱。
本来无须范彬亲自转交,他其实是在等罗永青,主要是准备商量一下应对之策。
包间门一开,掌柜的走进来,说道:“范先生,有位先生想要和你下一盘棋。”
范彬:“好啊,请他进来吧。”
他来了十几分钟,一个痴迷下棋的人,对这种挑战应该是来者不拒,要不然显得和“棋迷”身份不符。
掌柜的闪开身,姜新禹迈步走了进来,客气的说道:“你好,范先生,听说你的棋力高超,特意来讨教两招。”
范彬微笑道:“高超两个字可不敢当,请坐。”
落座之后,范彬一边摆着棋子,一边说道:“先生贵姓?”
“免贵姓姜。”姜新禹把茶水倒在碟子里,用手指蘸着茶水写了“百合”两个字。
范彬目视着姜新禹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三叔的身体怎么样?吃了西街麻大夫配的中药,已经好多了。”姜新禹重复着两人第一次接头时候的暗号。
范彬又惊又喜,低声说道:“百合同志,你怎么招呼都不打,就来和我见面。”
姜新禹:“我们在这里见面,即使被特务看见了,也会觉得很正常。”
“为什么?”
“因为我也喜欢下棋,只是没有你这么痴迷而已。”
“你知道这里……”
“对,我知道。很抱歉,我跟踪过你。”
“我在明处,你在暗处,想要跟踪我当然很方便。”
范彬知道,百合忽然来和自己接头,一定是有紧急的情况。
他打量着姜新禹,越看越觉得这个人很面熟,好像在哪见过,于是说道:“你的公开身份方便透露吗?”
姜新禹笑了笑,说道:“当然,既然我来找你见面,身份就不必隐瞒。我的公开身份是军统堰津站行动队队长!”
范彬恍然大悟,难怪姜新禹说过,他们即使不是地下党,也不方便私下接触,原来是这个原因!
姜新禹:“咱们长话短说,军统正在暗中监视所有能做外科手术的诊所,那家康平诊所并不安全,鲍政委他们必须尽快离开那!”
“那家诊所很偏僻,况且,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短时间内应该没问题。”
“有一个叫刘二贵的人,他认识鲍政委,据我所知,堰津站策反组的孙峰每天带着他到诊所认人,城里能做外科手术的诊所并不多,我估计排查到康平诊所也就是这一两天之内!”
范彬心里暗暗吃惊,幸亏姜新禹提前获知这个情况,要不然鲍政委连同罗永青、猴子,都有被捕的危险!
“好!我会尽快通知他们!”
“我估计手术今天下午就能做完,可以先在罗永青家里养伤,等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再想办法离开堰津,要不然鲍政委的特征太明显,我担心他出不了城。”
姜新禹把所有事都考虑到了,范彬心里不禁暗暗折服,说道:“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姜新禹拿起一只“马”,轻轻落子在棋盘上,笑道:“卧槽马,将军,死棋!”
范彬这才发现,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姜新禹把棋盘摆成了一副残局。
这样做的好处是,即使有外人忽然进来,也看不出任何疑点,这幅场景就是两个人下了一盘棋。
什么叫细节,这就是了。
姜新禹站起身,说道:“我得走了,有事还是尽量用电话联系,其实组织上应该换一个接头人,我们的身份太不方便了。”
范彬苦笑道:“你这个愿望很快就会实现。”
姜新禹:“这话怎么讲?”
范彬叹了口气,说道:“罗永青上山报信,我担心他找不到游击队,所以就把配枪给了他,让他在必要时候鸣枪示警,那曾想,这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