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胡同。
一幢外表普通的四合院,这里就是义和会老大洪瞎子的住处。
洪瞎子五十多岁,原名洪大琦,因为有迎fēng_liú泪的眼疾,常年戴着一副茶色墨镜,所以才被叫做洪瞎子。
一般人可不敢当面这么称呼,起码得尊称一声洪爷,义和会的前身是义和拳,就是当年念着咒语以肉身挡子弹那伙人。
后来八国联军攻入紫禁城,慈禧太后颁布“罪己诏”,签订了丧权辱国的辛丑条约,义和拳也从“义军”变成了“拳匪”!
义和拳的名声并不好,在清廷的支持下,打砸一切和“西洋”两字沾边的公共设施,比如焚烧教堂、毁坏铁路、破坏电灯,滥杀无辜等等。
当年在菜市口,上百名拳民被以作乱罪名斩首,围观者大声喝彩叫好,血馒头的故事就是由此而来。
很多人批评同胞麻木不仁,殊不知这都是因果报应,义和拳打着爱国的旗号,做一些欺男霸女的下三滥勾当,老百姓对他们早就恨之入骨。
义和拳从此销声匿迹,残余死忠分子只能在地下活动,随着时间的推移,义和拳改称义和会,到了洪瞎子这一代,彻底成了帮会性质的组织。
今天是分赃的日子,所有的大小头目都来向洪瞎子汇报“成绩”,义和会模仿梁山泊聚义厅,当中是一把太师椅,后面是一个斗大“义”字,两侧按资排辈,坐着二十几个人。
“老大,有人要见您。”一名手下进来禀报。
洪瞎子坐在高高的太师椅上,把玩着手里的一串佛珠,派头十足,慢斯条理的说道:“谁要见我?”
“张金彪。”手下回答道。
“十八街的那个张金彪?”
“是。”
洪瞎子狐疑的说道:“他怎么找这来了?”
狡兔三窟,洪瞎子明里暗里一共有四处宅子,狮子胡同是义和会的老巢,外人轻易不知道底细。
洪瞎子坐直了身子,凝神沉思了一会,说道:“就说我有请!”
张金彪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洪瞎子轻易不想得罪,毕竟现在年岁大了,四面树敌对他没有好处。
几分钟后,姜新禹和张金彪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洪瞎子起身相迎,干笑着说道:“张老弟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何指教?”
“洪爷,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直说了吧,昨天在中原百货丢了一个包,希望洪爷给个面子,帮着把包找回来。”张金彪说道。
“哦……好说好说,张兄弟请坐。”洪瞎子放下心,张金彪有求于自己,探听到狮子胡同也不奇怪。
张金彪闪开身,对姜新禹说道:“姜先生,您坐。”
看到这个举动,洪瞎子这才注意到姜新禹,本以为是张金彪的手下,闹了半天是一个大人物!
洪瞎子打量着姜新禹,客气的说道:“敢问,这位兄弟是?”
姜新禹说道:“我就是失主。”
姜新禹不肯说名字,洪瞎子有些不高兴,冷淡的说道:“按说呢,张兄弟说话了,这个面子我得给。不过,义和会有义和会的规矩,不能白帮忙,东西找到了,二一添作五!”
姜新禹不置可否,反问道:“多长时间能找到?”
洪瞎子嘿嘿笑道:“最多不超过一炷香的工夫!”
“好!我坐等!”姜新禹说道。
他心里很清楚,洪瞎子夸下海口,说明那个抢包的家伙,应该就在这附近!
洪瞎子招手叫过来一名手下,附耳交待了几句,手下匆匆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鸭舌帽走了进来,看见姜新禹不禁一愣,来到洪瞎子近前,躬身说道:“洪爷。”
“东西找到了吗?”洪瞎子煞有介事的说道。
“找到了。”鸭舌帽把手里的挎包递了过去。
洪瞎子检视了一遍,包里厚厚一叠大额钞票,一瓶没开封的香水,看着上面的洋文,就知道价值不菲。
“钱呢,我留一半,其他东西原物奉还,我就不斤斤计较了。”洪瞎子说道。
姜新禹指了一下鸭舌帽,冷笑道:“他就是那个贼,你打算让我和贼分赃?”
洪瞎子脸色一沉,身子往后一靠,说道:“事先讲好了,我帮你找到东西,二一添作五,你现在来这套,当义和会是什么地方!”
大厅里十几个义和会的人,一个个横眉立目,只等老大一声号令,把这个挑事的家伙打个半死。
“既然你问到了,那我就来回答你!义和会藏污纳垢,到处为非作歹,简直成了堰津的祸害,你是罪魁祸首,按照民国法律,罪无可赦!”姜新禹森然说道。
洪瞎子啪的一拍桌子,霍然站起身,厉声说道:“好大的口气!不管你是何方神圣,我可以保证,今天你出不了这个门!”
张金彪不知道内情,姜新禹也没跟他交底,只说来找洪瞎子讨要失物,见双方剑拔弩张,赶忙打着圆场,说道:“姜先生,洪爷,二位都消消气,事儿也不大,何必闹的不愉快呢。”
洪瞎子瞪视姜新禹半晌,慢慢坐回椅子上,他是混江湖的老油条,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轻易不敢乱来。
年轻的时候,脑子一热,拎着刀就冲上去了,管你是什么人,先砍一个稀巴烂再说!
现在不同了,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积攒了一大笔家产,小妾都娶了好几房,必须要考虑后果!
说的明白一点,洪瞎子有顾虑了!
“好吧,看在张兄弟的面子上,我就破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