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点,天还是灰的。风似夹着冰,在人脸上刮出一道道痕,冻到人的骨头里。
赵姮裹紧大衣,站在新兰小区门口等待出租车。这里离她的住处不算远,她要是有闲情逸致,大可以花上四五十分钟走回去,省下那十块钱。
但她走不动了。
出租车到了,她打开门坐进去,关门时不自觉地抬头,最后看一眼这陌生小区。出来时她只是凭感觉走,此刻走过的路线在她脑中只是一条模糊小径。人的忘性应该比记性好,至少她现在已经不记得那间屋的位置。
出租车司机问“小姐,开不开呀”
赵姮关上门说“开吧。”
车上播着晨间电台节目,主持人的声音温柔似水,赵姮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今天是春的第二天,很多听众朋友们也许不知道,按照历法,今年其实是一个无春年。可那又怎么样,春天还是如约而至了,就像几天前我在路边看到的那棵花骨朵,今早,它已经盛开成一朵小野花。”
“寒霜未散,它也独自盛开了;道是无春年,春天还是苏醒了。各位,昨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收到,春天的礼物”
那尾音渐渐散去,熟悉的慵懒女调从背景中走出。
赵姮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风吹进一缕,她清醒一丝。她听着这首歌,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