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鲤鱼开心得不得了的幼稚鬼全然不知远处有人正看着他。
那人是个身穿白色锦袍的男子,长长的乌发只用一根雕花木簪固定,可是那俊美的面庞上却透着寻常男子没有的淡漠,远远站在那里,一身白衣一尘不染,将周围的春光都浸染得温柔了起来。
一双狭长的眸子正盯着远处石桥上的红衣女子,清冷的眸子中闪烁着丝丝不自知的温柔。
他看着那女子长长的裙摆垂在水中,一双漂亮的眼睛透着些许迷茫,眼神也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长长的眼睫毛在阳光下像扑朔的蝴蝶,眼角血红的一抹让整张脸显得更加艳丽。
在府中宫中从未见过美得这样张扬的女子,他看得不禁有些发愣。
“公子,你怎么了?”站在一旁的言请看着自家公子愣愣看着石桥,不禁有些疑惑。
“啊?你看不见吗?”
“什么?”言清诧异道。
“……没什么……”那石桥上明明有一位女子,怎么言清像是看不见似的。
“没什么的话我们就赶紧走,王总管可是在府中等候多时了。”
“知道了,我们走。”白衣男子正转身欲走,却看见那红色身影像一只折翼的蝴蝶般,快要摔下水潭,条件反射想冲过去。
“公子!”言请看着自家公子突然朝石桥冲过去,惊慌地叫他。
索性那人稳住了身形,他骤然停下脚步,长舒一口气。
其实这么远的距离,他就算立即冲过去,也碰不到她的半点衣角。
男子转身对惊呆了的言请笑了笑,温和地说:“走吧。”
言请非但没有被这笑容安抚,反而觉得更加惊悚。
他从小侍奉公子长大,虽然他不管对谁都是一副温温和和的样子,可是却很少笑过,即使是笑,也是弧度都仿佛设计好了的,能够让人感到舒适,可是那在他看来,却是没有温度的笑容。
今天是言请第一次看见自己公子笑得如此温和随意,他不禁觉脸有些发烫,然后骤然清醒,狠狠揪了自己一下。
天哪,公子莫不是看上自己了吧,虽然公子是挺好看的,可自己也是个男人啊!
他默默在心里哀嚎着,又带着怪怪的眼神朝自家公子望去,那抹白色身影已经快要走出了院子,他赶紧使劲摇了摇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然后追了上去。
***
桥上的灼夭可没有看见这主仆俩,她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一个人也没有,想着也许是晚上睡的马车将她载到了这里。
她头疼得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正入神想着自己该去哪儿时,忽然被溅了一脸水。
灼夭伸手将自己脸上的水渍抹去,一脸哀怨地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小人儿,尽管这个红衣小正太长得令人赏心悦目,却也丝毫没有减轻灼夭的内心幽怨。
“是不是我灵力给多了,鲤鱼都成了妖啊!”灼夭瞪着眼前还在滴水的红衣小正太说道。
“小姑娘,怎么跟长辈说话呢。”小正太神态自若地说道,完全没有道歉的态度,小小的个头,说话的语气却俨然像一位长者。
“就你这小个头,也算是长辈?”
“在下已经活了两千多年了,在你还是颗灵尘的时候,在下就已经在湖底晒太阳了。”
“那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爷爷你是有特殊癖好吗?”灼夭忽然就想到以前在山上的时候,枯叶妖从凡间带回来的一本书上的内容,于是就问了出来。
“你全家才有恋童癖呢,还有我还没有爷爷那么老,我叫辞绫,叫我绫哥哥就好。”
“哦,小萝卜头,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小萝卜头?”
红衣正太不禁扶额哀叹,第一次妖观遭受到了怀疑,深深呼出一口气。
“我只是当初在修行之时遇到了一些麻烦,如今再次修炼成人形才会是这个样子。”
“哦,说直白一些就是嘴巴太贱被人被人报复了吧。”
“你!”辞绫虽然气得恨不得把灼夭踹到河里去,但最后还是怏怏闭了嘴,呆坐在地上,一副失神的样子。
灼夭见它这副模样,在心里暗骂自己说话不过脑子,抬手轻轻戳了戳辞绫的脸蛋,后者皱起眉头,一脸不耐拍掉她的手。
“干嘛?”
“我叫灼夭,要不,我们交个朋友”灼夭伸出手,拉着他红色水袖,轻轻笑道。
辞绫抬起头,正对上灼夭那张笑盈盈的脸。
他在这王府水池里待了千百年,多少女子的脸从眼前划过,或是绝色倾城,或是朴素无华,最终的结局不都是陨落吗?
这样的笑他并不陌生,那时,她也是一身红衣,就这样笑盈盈从桥边跳了下来,他想去拉她,可是却连那红色的衣角也只是从他的鳍上滑落。
明明就在眼前,明明第一次有这样的机会可以静静看着她,可是,再也触不到了,眼前是铺天盖地的血红,亦是铺天盖地的绝望。
千百年过去,有多少女子自愿或是被迫跳入池地,或是无声的泪,或是撕心裂肺的哭喊,萦绕在他的耳边。池底又多了多少尸骨,他已经数不清了,而他的她,也再也找不到了。
今日又是何年了过去了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想流泪,可他不愿意在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面前哭。
于是,狠狠将灼夭的手甩掉,纵身跃进了水池中。
眼前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在水中的话,再怎么哭也不会有人发现吧……
泪水不会划过眼角,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