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其来的举动让安祈祎受惊地撑开眼皮,一只手紧紧揪住那人的领子,毫无温度的怀抱带着寒意,在意识模糊前她呼出一声轻叹,“是你啊……”
闭眼睛的时候,会看见在黑暗里的光晕,拉动着模糊的光线,密密麻麻的在黑暗里浮游。
刑皓霖:“……”
街道上的洒水车放着歌从她们身边开过去。在旁人眼里,这一幕多像青涩纯情的爱情,几个穿着相同校服的男孩儿女孩儿从旁边路过,都不由得回头多看了几眼。
不管过了多久,当再次回想起这一天的场景,都会觉得很可笑,也会觉得很悲哀。就像在相框里的黑白照片,无论人物看上去笑得有多灿烂,都会觉得里面充满了悲伤的感觉。
学校的走廊里比以往清静了许多,趴在阳台边从五楼看下去刚好可以看到完整的操场全貌。
刑皓霖把话本搁在阳台上,用铅笔刷刷地描绘着,走廊的尽头时不时会有三两个人稀稀拉拉地去接水喝,但在路过阳台边这个人时都不约而同地悄声路过。
“你在画什么?”傅一帆走出教室,侧身去看,只见一个轮廓模糊人影出现在画本上,还没来得及细细观察就见画本被主人轻轻掩盖住。
“一个人。”
“特别的人吗?等等……你居然还能觉得有人特别!”傅一帆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刑皓霖脸上的表情绷得紧紧的,并不想作出回答。
“皓霖……那个……”傅一帆有些犹豫着问,“你去调查的安家那小孙女,进展怎么样了?她……她叫什么?”
刑皓霖手中的笔微微一顿,“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好奇而已……”傅一帆垂头,碎发在额前打下一片阴影。
“她父母走了之后,一直寄住在发小家里,那家人对她都很好,而她也很懂得讨人欢心,完全不用担心她会过的不好,她有一万种方式能让自己过得舒坦自在……”
在傅一帆沉思的过程中,刑皓霖扭头问道:“你还好吗?听伯母说你最近已经不再接受心理治疗,甚至连药都不吃。”
“很好啊,而且以后都不再需要了。”傅一帆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都不担心哪天突然又复发吗?”
“无所谓,比起从前小心翼翼的生活,我觉得现在轻松多了。”傅一帆耸耸肩,一脸的轻松愉悦,“反倒是你,你不觉得自己的生活很没有意思吗?”
刑皓霖摇头。
“我问你,除了毫无温度的活着,你做过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刑皓霖自然而然地再次选择了沉默,继续低头描绘。太阳斜向了最西边,炙热的温度也渐渐稀薄,天空中有着好看的红紫色。
傅一帆看了一会儿那片天,又把视线转到画本上,只觉得画面上的轮廓异样的熟悉,可那明明是个连男女都分不清,光有一张脸部轮廓的人。
“皓霖……”他有些无聊地叫唤道,“你还有多久才能画完?”
刑皓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很久。”
“一幅素描画需要多久啊!”
“因为想画得像一些,看上去才像真的。”
傅一帆舔了舔嘴唇,只觉得更加无聊了。他与刑皓霖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他喜静而他好动,因此大多数时候傅一帆都对于刑皓霖死气沉沉的状态感到担忧,“你画的谁?我帮人给你带过来,保证你半小时内就能完成。”
刑皓霖微微停顿,颔首时眼神不易察地柔和,“如果想见谁都能见的话,那我估计还得再努力才行。”
傅一帆眨眨眼,兀自惆怅地摇头,拿着水杯,朝走廊尽头走去。傅一帆停下来,把盖子拧开,把水灌进被子里。看着水龙头花花地流出水柱,他的目光开始游离。
脑海中开始浮现那张倔强而又无辜的脸。如同盛开的花朵被人践踏成尘埃的摸样。
直到水溢出杯口,傅一帆受惊地回过神来,清水顺着他的手滴落在地上,他穿着短袖的白色t恤,即使在光线较暗的角落里,他的皮肤依旧很白,对于一个男生而言可以说是有些病态,随着他擦拭手背的动作,隐约能看见他手腕上一道向上凸起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