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以铮沉思,传音问道:“师弟,立派与你那感悟有何关联,可否,先说与愚兄听听?”
风夕崖见他郑重,便也收敛了笑意,传音解释道:“自然要说与师兄知道。说起来,我这感悟,源头还在我所修功法。据《白月金蝉录》最后的收笔记述,这部功法与其说是由澄光法师所创,不如说是由他动笔总结和编著,因为这门功法,根源基础来自于白月道人所得的上古慈航道人九字真言,道佛精义也来自于白月道人由道转佛成为金蝉僧前后的那些玄妙感悟……”
钟以铮脸色微微一黑,转瞬恢复,心下却是严峻:由道转佛,由道转佛。
风夕崖道:“据那记述所载,白月道人感悟慈航真言,晋升仙台之后,顺应天意下山,扶持潜龙登位,得功德加身,而后功成身退,归山不出十年,便顺利晋升紫府。百余年后,白月道人由道转佛,改号金蝉僧,又顺应天意平息白月国乱象,建立金蝉国,再得功德加身,不出十年,金蝉僧紫府生神,晋升神在。”
钟以铮心下越发凝重,眼角余光紧紧盯着自家道侣神情:莫要变成僧侣。
风夕崖笑道:“记述是如此简单记载,内中却不知有何曲折,想来不会当真如此简单。不论如何,《白月金蝉录》确实与这两件事情有着莫大关系,这门功法本身不是功德之法,但其中所含的秘术,却有不少涉及功德之道。师兄先前不也说过,我那‘清净四方界’乃是一门功德秘术?”
钟以铮登时满头黑线:我乌鸦嘴。
风夕崖看着他,笑容更大,带着些许低沉的笑声。
其实,功德并不罕见,世间有血煞,有罪业,相对应的便是有慈悲,有功德。
罪业或功德,玄妙虚幻却又客观存在,修行者行事,总与它们脱不开关系。连冰玫这位大妖都有不可小觑的功德加身,让那鉴虚和尚不敢出手打杀她,免得平白承受罪孽。世上与功德有关的事物也是数不胜数的,道家佛门中尤为常见,功德功法,功德秘术,功德法宝,等等都不是罕有。
如果风夕崖没说“由道转佛”之类的话,单单说起功德,钟以铮怕是还会与他论道对答一番,因为修行者谈lùn_gōng德或罪业,就像是普通人指看星辰或月亮一样稀松平常。
两头抬着天月鼓的雷光鲨和一众强者们听到风夕崖低笑,都是频频侧目,暗中瞅瞅风夕崖,又悄然瞄瞄钟以铮,不知道这对儿又传音嘀嘀咕咕着什么。不过,这对儿一个笑脸一个黑脸,谁调戏谁一目了然,众人连带两妖无不心想:敢调戏那个横眉冷目煞意翻滚的,怕也只有这位吧。
钟以铮板着脸,沉吟一下,传音道:“哼。”深沉,威严,语调非常凶狠。
风夕崖忍住笑意,心平气和的传音道:“师兄想必也知道,我是无须由道转佛的,因这《白月金蝉录》本身便蕴含着道佛两家至理的相通之处,我岂会舍它去求别家佛法?”
钟以铮瞬间明白过来,知道自己灯下黑,平白被道侣看笑话,当即有些脸热,但他以法力精准的控制住了面部血液的分部,沉声传音道:“师弟扯远了,愚兄要听你讲那感悟与立派的关联。”
风夕崖回道:“不是扯远,我那感悟便是功德之法,我要立派,立的也会是特殊门派,我掌中这‘清净四方界’,便会是我将来门派的根基所在。师兄,我要以一派之力,助我获得功德。”
钟以铮听到此处,神思电转,前后一顺,便已猜测出了大概,却还是传音问道:“清净四方界只能收纳感化带有血煞、罪孽、杀业之神魂,无法收纳血肉活人活物,师弟,依你之意,你是要去杀妖灭魔,慈悲济世,造福无辜生灵,再渡来一些神魂作为助力?如此,你又何须立派?”
风夕崖被他语调平板的夸赞夸得嘴角直抽,传音道:“师兄无需给我戴高帽子,我杀妖灭魔,那也是‘杀’,只不过将来被我所杀的妖魔会有罪业缠身,不会让我染上杀业。我如此行事,只为我之修行大道,本意可没有‘慈悲济世,造福生灵’那般伟大。”
钟以铮板着脸不说话,夸道侣,还被道侣嫌弃。
风夕崖看着他,若不是周围有人,他当真想去搂住钟以铮,仔细亲咬钟以铮那张线条冷硬的嘴巴。风夕崖按下胸中的涌动,传音道:“名不正则言不顺。立派甚至立教都是名头,我一人之名,与一派甚至一教之名,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再说,一人之名偏于私,教派之名偏于公,我可没有白月道人那种能够以一人之力扶持潜龙登位的仙家修为,我欲行功德大事,自然要有个教派名头顶在前面,才好显得底气雄厚、光明磊落、坦荡正派。”说到后来又带上了笑音。
钟以铮不与他计较了,为印证猜测,又沉声传音问道:“师弟,功德之法,就是你那感悟?”
风夕崖回道:“相去不远。我那感悟可一分为二,都与功德相关。一个就是刚刚向师兄说过的,《白月金蝉录》之根源在于上古慈航道人那九字真言,若有功德加身,我当能效仿白月道人,在修行上平步青云也不无可能。二个就是这段时日,我频繁催使天月鼓接引天威,便想,那九天月华清辉,如果能被我全部炼化吸收,我岂不是可以继续进境神速?念头一起,便有感应,我将那感应细细琢磨,而今才有领悟:天月鼓乃是祈愿之宝,由它接引而下的月华清辉乃是仙台天威,若有功德加身,我便能借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