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戾冷的眼神,迫的贺兰茵竟不敢与他对视,从未有过的不安涌上心头,揣测着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待寇凛带人离开,贺兰茵也想跟上去,却被管家喊住:“大小姐!老爷嘱咐您今晚必须留在府中,不得外出!”
贺兰茵问道:“父亲人在何处?”
管家道:“洛王府。”
寇凛直奔洛王府的路上,还不忘挖苦柳言白两句:“你又不会武功,跟着本官去王府做什么?”
柳言白道:“去给寇指挥使壮胆儿。”
寇凛的做法与他预想相距甚远,不清楚是不是别有图谋,譬如也在这金矿上分一杯羹。
倘若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他更得跟着寇凛,亲眼瞧一瞧他预备怎样化解这场危机。
最重要的是,稍后寇凛若控制不住局面,他必须见机行事,即使在寇凛面前露出马脚,也绝不放过这伙人。
寇凛瞥他一眼:“给本官壮胆?本官瞧你分明是个累赘。”
柳言白不着痕迹的收回心思,看向楚谣,调侃道:“累赘这东西,一个不少,两个不多。”
楚谣正尴尬,袁少谨道:“老师,非我无礼,这打架的事儿,楚箫肯定比您强的多。”
柳言白微微笑着默认了。
寇凛转头:“柳博士,你认为神都卫上下知道天水镇金矿的人多不多?”
“自然不多。驻扎在天水镇的千户所肯定是知道的,不过多半以为是朝廷秘密开采的。”柳言白分析道,“至于驻守洛阳这一万多人,除了一些高官,怕是没几个知情的。”
“恩。”寇凛不再说话。
洛阳城风雨欲来,洛阳百姓浑然不觉,只惊恐的看着锦衣卫像一群恶霸一样招摇过市。
寇凛故意选了最热闹的几条街走,六个地方锦衣卫前行开路,如侩子手般举着绣春刀吓唬人:“滚开!挡着当朝锦衣卫指挥使的路,砍你们脑袋!”
锦衣卫的名声原本就差,京城之外的百姓即使不知指挥使叫什么名字,却深知是个奸佞,偏爱砍人脑袋,将人拉去雪地里活活冻死,哪有不怕的。
消息传的极快,走完一条街,拐进另一条街时,街上已经见不到行人踪影。
王府中,洛王举着自己的印,仍有些犹豫:“裴指挥使,当真要如此?”
“王爷怕什么?”裴志坤铠甲披身,面色冷肃。他虽为神都卫指挥使,但在洛王封地上动用军队,需要洛王签印的文书。
“是啊王爷,有什么好怕的?”范扬也跟着劝,“您尽管放心,咱们打着剿灭天影的旗号,寇凛也是为天影而来,咱们已准备了两千佣军假扮天影妖邪,稍后将杀进洛阳……”
洛王依然颇多顾虑:“这还牵扯到袁首辅和楚尚书……”
裴志坤道:“袁公子咱们是不碰的,回去自有袁首辅管着。至于楚尚书,原本就不与咱们一路,何况天影先前还曾追杀过楚箫。总之,王爷,寇凛原本就是众矢之的,他若死了,朝廷上下只会拍手称快,于我们不利的所有传闻,京城自会有人替我们打理……”
只可惜余下未挖完的金矿,得处理掉。
洛王又道:“本王要不要试着收买一下?他不是贪么……”
裴志坤摇头:“他不是贪,是会赚钱。京里的派系从前谁没收买过他?收买不了,他谁的账也不买!京城里看他是个奸臣,可各省布政司不这么看,各个怕他怕的厉害。您想想几年前雪灾时河南布政使司那十几个被他冻死的人,最低从四品!在我看来,此人嫉恶如仇,一定不会放过我们,必须除掉!”
洛王被他说的一愣,心道这是他听闻中的“寇狗贼”么?看向贺兰哲:“贺兰兄?”
贺兰哲先擦擦汗,尔后躬身拱手,声音微颤:“但凭王爷与两位将军做主。”
洛王犹犹豫豫,最终落了印:“那就这么着吧!”
裴志坤才拿到文书准备下令,王府侍卫入内禀告:“王爷!刚收到消息,锦衣卫寇指挥使带人正往咱们王府来了!”
几人皆是一愣,他们知道以寇凛的能力一定会查出来,但也未免查的太快了吧?
假扮妖邪的佣军未到,他们的准备也还不够充分。
不是,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既然已知真相,不盘算着逃,竟还自投罗网?
几人不由面面相觑,难道他没查出来?
可就算他没本事查,送木偶的‘凶手’也该告诉他了才是。
裴志坤攥紧佩刀刀柄:“王爷,这狗贼武功极强,身边又一众江湖顶尖高手,且出了名的狡诈多端,稍后须得小心防范。”
洛王“嗯”了一声。
不一会儿:“王爷,寇指挥使到了!”
洛王道:“快请!”
一行浩浩荡荡的锦衣卫留在正厅外,寇凛只带着楚谣、袁少谨,以及柳言白走了进去。
他可以感知,正厅周围四面八方全是高手。
他一只手搁在绣春刀柄上,闲庭信步着入内,也不拱手请安问好,只朗朗笑道:“下官见过王爷。”又看向在左侧站着的裴志坤,“裴指挥使,咱们得有五六年也没见过了吧?”
裴志坤抱拳一笑:“别来无恙。”
位于上首的洛王从未见过寇凛,故而多打量了几眼,笑容和煦:“寇指挥使来到洛阳,本王还不曾尽地主之谊……”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