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回过神来,那方才还在楼下站着的薛临已是飞身而上,一脚将周围的栏杆踢成了木头渣子,旋即抬掌横劈,生生将沐樾言手中□□折成了两半,而后狠力将其抛掷在地,面色阴沉地向沐樾言吼道:“混小子!你想杀了殿下么,嗯?”
而与此同时,借着楼颐那猛然一扑,便使得段琬夜从中抢了空隙,自牢牢桎梏中一个顺势挣脱而出,反身握住手中银白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住孟郁景的额角,而后高声喝令一众手下道:“都给我围上来,别让这蠢货再得了机会逃跑!”
“是!”大片黑影瞬时上前,团团将落魄在地的孟郁景围了个水泄不通。
“还有……”眸中冷光乍现,段琬夜微偏了脑袋,抬手朝二楼沐樾言所在的方向横出一指,提高了音量寒声道:“把楼上那两个混账也给我捉回来!”
片刻之余,那群方才还听命于沐樾言的黑衣男子瞬时倒戈,齐刷刷地分出一小拨人奋力跃起,纷纷攘攘地涌至薛临身后站定,随后拔出手中刀剑直指我和沐樾言道:“沐公子,顾姑娘,对不住了!”
我整个人被震飞在地,好不容易晕晕乎乎地扶墙支起了身体,脖颈间已是骇然横上了一柄锋刃,顺着刃身直直看去,那握剑相抵的却不是别人,正是周别!
只见他一张圆脸痛苦地皱起,手腕更是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拧眉思忖了半晌,他终是死死地盯着我的面颊,神色凄楚道:“皓芊妹子,殿下有令,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而一旁的沐樾言却是凌然转身,轻扣袖中另藏的一支小弩,未等薛临反应过来,已是骤然发出四枚暗箭,同时飞向了后来翻跃而至的数名男子。薛临身手迅捷,果断侧腰以躲过袭击,然而他身后却是响起一阵连绵不绝的惨叫声,一群毫无防备的黑衣人随即从高处仰头翻倒,重重地磕回了地面上。
沐樾言神色一冷,手中动作却半分不得空闲,见着一招不成,便蓦然抬臂以挥击出掌。只见他那手下掌风如电,于无形中撕裂周遭一片浓郁黑雾,又快又狠地紧逼向薛临面门。而薛临终究是功夫老练,面对此击,他竟是怒目圆睁,兀自踏步而出,同样抬手以掌力相抗衡。
像是有意相互较劲一般,二人掌掌相抵,横空震出一阵扰人心神的闷响。我仅仅只是在旁看着,便已是被那倏然溢出的力量逼得耳畔一串轰鸣,而那周别亦是身子微颤,探手扶住墙根,难以置信地望向沐樾言道:“沐兄!都是昔日并肩作战的同伴,你何以至此?”
沐樾言并未理他,只是淡淡收掌回身,略微撤后几步,借着一旁碎裂的栏杆勉力站定。薛临亦是眉目一凝,身形微不可察地晃了一晃,随即狠命支撑着自己稳立不动,方才开口对沐樾言道:“习得一身好功夫,却偏偏用错了地方,着实是可惜!”
只见沐樾言虽表面上波澜不惊,然而细细观察他默然垂在身侧的手臂,我便能眼尖地发觉那衣袖间隐约淌下的一抹猩红,心下顿时明白了过来——薛临那一掌力量着实浑厚,硬抗下去定然是要吃不消的,想来他已是受了内伤在身,却又碍于眼前形势而不得退缩,我心里一根细弦便情不自禁地紧绷了起来,不由向他投以担忧而又惊惶的目光。
哪知这厮明知身上有伤,偏还丝毫没有惧怕之意,稍一不留神,便又是拔出腰间随身携带的匕首,隔空而起,疾转直上,似寒渊飞雪一般毫无征兆地连出三招,其中两招假意刺向薛临腰间,待他有意出手抵御,却是反手以致命一刀挥上他左边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