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青春校园>男*******骚>74.难言

次日晨,这阑饮山中没日没夜的纷纷大雪总算是下到了头,而那山谷深处专门供人观赏的数十株梅花亦是不幸遭了灾,连带着最底端的树根里都没入了凝结成冰的雪水,想来若是要将其悉数除尽,再加以细心养护的话,怕是又要费上养梅人的无数心血。

一群前来赏梅却不幸被困在这山谷中一天一夜的疲惫众人终是如愿等到了雪停,遂趁着天还未亮,便匆匆地打理起周边的各项事务,预备着即刻上路回城。

自昨夜的意外事故发生以来,秦泠就甚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纵然是从茅舍中沿路缓缓地走出来,也是由谭今崭在旁护得严严实实,生怕在哪儿磕着碰着了,又要让人无端受到惊吓。遂即便是我好心地想要上前慰问一番,也被那神色严肃的谭今崭挥手拦得远远的,全然不让我靠近半分。

而段止箫虽说心底里早已是一片暗流涌动,然在表面上却自始至终是一副神态自若的安定模样。与此同时,为了压下昨日夜里那场闹得人尽皆知的尴尬风波,他又生生耐了一路不曾私召我与沐樾言说上半句话,以此避免让旁人看了白嚼舌根子——若是不慎传到了谭今崭那一双竖起来的尖耳朵里,怕是又该让他心中生出几分别样的疑虑。

再度回到箫霜园之时,已是渐渐过了正午,一路上便隐约瞧着段止箫的脸色不算太好,待到一行人风尘仆仆地步入大堂之后,他终究是失去了原本的耐性,那张从容不迫的笑脸亦随之缓缓地冷了下来,霎时间化为难得一见的冰霜。

谢难酌一早就遣人煮了热茶放置于桌边,见着段止箫已是径直跨过门槛,步履沉重地迈向大堂中央,便不由得匆匆迎了上来,陪着笑脸朝他行礼道:“殿下回来啦,属下已将茶水都准备好了,正等您回来趁热喝呢!”

“不必了,你去唤云迟过来,我还有事情要交代。”段止箫负手立于桌前,少顷,复又凝声说道,“顾师妹和樾言也一齐进来,勿要再耽搁时间。”

“是。”谢难酌低头应了一声,旋即二话不说,一溜烟便猛冲了出去,不过片刻之余,便引着姜云迟一道奔了回来,毕恭毕敬地逐一绕于段止箫的身边,静待他接下来的发话。

那段止箫见周围的人都来得齐了,倒也丝毫不曾拐弯抹角,微眯了眼睛便直望向沐樾言道:“樾言,说说你昨日夜里试探的结果如何。”

“回殿下。”沐樾言应声上前道,“属下昨夜以刀背划伤了谭夫人的左臂,那伤口并非致命,但也绝对是不容小觑。”

我心下登时一惊,不禁略微睁大了双眼,朝他投去了一脸难以置信的复杂目光。

“哦?”段止箫听罢,眸中寒意已是更甚,“那你可是还记得,谭今崭昨天又是怎么和我说的?”

“属下记得谨耀侯说,他在旁庇护的极为周全,未曾另谭夫人受到半点伤害。”沐樾言淡声说道。

“所以,他谭今崭就算是由着他家夫人受着伤流着血,也不肯让我带来的大夫瞧上哪怕是一眼。”段止箫狭长深邃的瑞凤眸轻轻一扬,唇角无意勾起的笑容却是寒冷得让人心头发颤,“也就是说,谭今崭终究是不愿让我知道秦泠已有身孕这一事实,对吗?”

沐樾言顿了顿,随后便立刻垂眸答道:“谭夫人手臂受伤,按理说应该是加紧让人处理,然而谨耀侯却是对此事选择了隐瞒,并且拒绝了殿下的一片好意——所以现下看来,事情正如殿下所说的那样,他也许并不希望旁人知晓秦泠有孕一事。”

一段话下来阐释得清晰明了,让在旁一直安静聆听的姜云迟也不禁斜眉微抬,面色讶异地说道:“这个谨耀侯,胆子真是大得不得了,竟是连殿下敢骗的么?”

段止箫轻笑一声道:“他现在还有什么能不敢的?就跟一头蛮牛似的,真要想做什么,任谁也拦不了他。”

“谨耀侯多年执掌北域一带的重要势力,其脾性难免要固执倔强一些,若是想要他甘心臣服,还需磨合很长一段时间。”沐樾言缓声道。

“这磨合是一回事,但是……他值不值得我信任,又是另一回事。要是不慎让他蛮横惯了,怕是翻身起来,又是第二个孟郁景。”段止箫神色一凝,声线沉重道,“……瞧着他昨日里蛮劲上了头,都敢不顾阻拦硬闯我的房间,虽说也没让他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机密,却也是苦了我这可怜的顾师妹,白白让人留了话柄。”

话音未落,一屋子人的炯炯目光便齐齐落在了我的头顶,似是几团熊熊燃烧的烈火一般,愣是将我烫得倒退了好几步,颇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呃……也没什么,反正知道事情的那些人里头,也没几个是我认识的,只不过……”

只不过,你段止箫费尽心思地让沐樾言假意刺杀秦泠,到头来,不光是差点让你忠心耿耿的部下丢了性命,还连带着伤害了一位有孕在身的无辜女子。

声音缓了缓,我木然凝视着段止箫宛若深渊的墨色双眸,却终究是没能将这些话说出口来。

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局外人,皇权重压之下,即便是对他的行事作风有所不满,也只能憋在心里默默数落几句。然而,正如段止箫所说的,我与他本是师出同门,手上所学的,心中所念的,无不是由陆羡河倾尽心血所授——虽说他们之间所讨论的那套政治理论繁杂而又难懂,我亦是未能将其参悟得透彻清明,但我始终坚定地相信,以陆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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