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溯宫内的摆设甚是辉煌,墨晶帘遮掩的暖玉卧榻就在不远,如血珊瑚长椅镶满孔雀石,似是一件精巧绝伦的工艺品。鬼脸梨木椅桌上纤尘不染,干净得折光。
即使方函朔长年不能回来,圣上还是特意吩咐宫人认真打扫。
这点即使是我这种白痴也能看出圣上也不是不喜欢方函朔。
“临安,你过来看看我穿这身如何?”方函朔的声音从琉璃屏风后传来,回荡在空旷的宫殿里。
“哦,来了。”我应着,身体机械的走向他,眼睛却贪婪的留在各式珍宝上。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这句诗不错,临安觉得呢?”方函朔念着扇子的题诗。
“不、不错!”目光牢牢的粘在他身上。像池塘里慢慢浮上来的气泡,透明干净的气息扑面而来,崭露了青丝墨发,垂于腰际,纱衣揉青,落得满目清凉。
“临安把口水擦擦,”方函朔递来一方青帕,一手捂住眼睛,不堪入目的模样。
我撩起衣袖胡乱的抹,长得太好看果真是一种罪。
“临安,我想了解这十年来有关你的事。”方函朔忽然话锋一转。
“哈?……”我脑袋彻底清醒了过来。
“方便吗?”他语气中掺满了期待。
“当、当然,你可是函朔哥哥。”我找不到语句拒绝,只好答应下来。
“临安没有乖乖的听话,可有挨左丞相打?”
“有……”
“临安喜欢绯朵吗?”
“不讨厌……”我说完后,审慎着此时的氛围。
“喜欢的人呢?”他继续问。
“……没……没有……”差点就将顾常的名字脱口而出。
“我希望能跟临安推诚相见。”他皱了长眉,缓了一口气说。
呃……说出来定然会招他讨厌的吧?毕竟我在他眼前一直是男子的形象。
“其实还没有呢,”对,就是这样回答!
“嗯……”他虽无再说什么,但好歹眉头松了下来。
这样的聊天实在太让人心累了,我移了脚步在回溯宫内四处走动,表示这个话题很无趣的样子。
希望这样能让他放弃这个话题吧。
“刚来的时候看见枫树了,是这个方向吧?”我边说边推开东南角的格子窗。
巨大的枫树矗立在窗外,枝桠交叠,枫叶飒飒落下,夜色沉沉,连主干的沟壑都一清二楚。
“这枫树好大啊!”我抬起头来看它枝条间隐约的天空。
“这是父皇为母妃从枫山移回来的百年守护树。”方函朔痴迷的望着它,“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罢了……”
老实说,我听不懂……
门外传来叩门声,“二皇子,程公子,宴会已经开始,圣上让奴才来请二位到迎宾台。”对了,忘了这一茬。
“我们马上就来。”我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