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无论是质地,亦或是雕工,与金锁相比都是一个天一个地的。
偏爱至此,深怕有谁不知道一样。
“大嫂府中的东西,自然是好东西。”黄絮纹心中不管是作何想法,面上都只能笑着。
“天也不早了,我已让他们备下了晚饭,吃过饭再回去吧。”顾盼笑道。
“不了,临近年关,府中事也多了起来嫂子,大哥与长林多年未见,今年,不如一道过个年。大家团圆在一处,也热闹许多。”
顾盼本要拒绝,转念一想,话却没说出口。
若是真如她所猜想的,陈国将在除夕夜起兵,那么她大可在席间寻机会逃了。
过年时街上热闹,宵禁也会延迟一些。她可以趁乱溜出城即便是不出城,找个地方躲起来也好。
因而笑道:“大过年的,怎好麻烦你们?”
黄絮纹听了,不禁松了口气。她此次前来,为的就是这个,若是顾盼不愿,她便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所以方才,宋文修与宋武肃起了争执,她才那样担心。
“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那便这样定了,不止大哥与嫂子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与我说了,底下人也好注意些。”
“燕璋倒没什么,只是我不吃肝脏自然了,你们若是有爱吃的,端上桌也无妨,我不吃那一道便好。”顾盼笑道,对于内脏的排斥,是从小就存在的,不管父母怎么变着花样做了,怎么骗她吃,一口下去,立马就能吐出来,然后这顿饭就吃不了了。
打仗的时候,也有粮草暂时未到,不得不猎些野味凑在一处勉强吃着的,她都打死不肯吃,便是燕梓桑认真与她发了几次火,她也宁愿饿着,绝对不碰。
虽说了可以上桌,可黄絮纹也没那么傻,少这一两道菜,又不是开不了席。
任务顺利达成,黄絮纹便要告辞,她怀中抱着宋文修,宋武肃,则是被奶妈接了过去。
小武肃有些依依不舍,顾盼只好哄他:“你乖乖的,听话,哪日伯母亲自去看你,好不好?”
纵使有千万番不愿,宋武肃还是点点头,那乖巧懂事的模样,实在是惹人怜爱。
黄絮纹带着人走了以后,顾盼披了件斗篷,就出门了。
去的是洪家庄。
洪家庄乃是一个酒楼,在楚国,向来是与明月楼争个高低的。
明月楼胜在本身的格调,以及背后的势力。
而洪家庄,则是靠厨子硬闯出的一条血路。
洪家庄的厨子,在整个楚国,都是出了名的,连乡野贫穷的地方,都曾经听说过。
洪家庄曾有一位厨子,厨艺堪比宫中御医。楚帝听说之后,便设了一赛,两相比试,输了无罚,赢了有赏。
宫中上百位御厨,竟无一人敌得过这位。随后楚帝有意想要邀请他入宫,统领御膳房。这是莫大的光荣,也是极好的一件事。偏偏这位不愿意,非但不愿意,还索性一走了之,从此再无人得知他的消息。
人虽走了,手艺却留了下来。
他收了不少徒弟,徒弟们的手艺虽比不得师父,却也是少有人能及。洪家庄的名头,也因此彻底打响。
顾盼本就爱吃,常来洪家庄,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且她每次来,都要了间厢房,除去伙计偶尔送菜进去之外,再无人进入。一开始,宋长束还注意着,久而久之,也就渐渐放下了。
顾盼来洪家庄,一是因为这里的饭菜的确好吃,完全满足她的口舌。
另一方面,来这里,她可以与李俊良见面。
谁能想到,堂堂一个洪家庄,背后的老板,竟然是宫中的太监总管李大人呢?而顾盼每次都去的那间雅间,有个地道,从地道里进出,神不知鬼不觉。
顾盼第一次知道的时候,吃惊了好一会儿,第一反应竟然是,以后来这里吃东西,不用付钱了。
不是她抠门,实在是宋长束,太穷了。
他这个昭武将军,除了宋家反案一事外,基本上没别的工作,相当于一个虚职,月俸自然也就少得可怜。
凭着刚开始,楚帝赏赐的金银财宝,倒勉强可以度日,只是不能长久,尤其是家里每来一次客人,每设一次宴,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穿越过来之后,顾盼第一次感觉到了花钱是会心痛的。
所以借着自己不耐烦的由头,凡是来访的,统统喂了闭门羹,才勉强好些。
饶是如此,也要省着用,要是按着以前养出来的花钱习惯,只怕撑不到过年,昭武将军府就得四处借钱去了。
宋长束在外面,是一把好手,文韬武略,样样叫人倾佩。可对于家里琐碎的事,他一窍不通,也不懂,只知将月俸银子放在家中,便也不管了。
他哪里知道,家里这些琐碎的小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要用银子去摆平的。
所以得知洪家庄是李俊良的产业后,她便厚着脸皮,即便李俊良没事没叫她,她自个儿也来,吃过之后还选些菜叫他们做了打包。
李俊良似也知道她捉襟见肘,时不时周济一二。
顾盼拿着银子,面上虽嘻嘻笑着,心里却分外过意不去。可也实在没办法,家里尚且可以省,可是外面,宋长束花钱的手笔一点没变。
顾盼都打算好了,总有一天,要找个时间跟他好好谈谈,要不堂堂昭武将军福,四处去借银子以维持生存之前累积下来的威风,悉数扫地了。
本打算过年前与宋长束谈谈的,冷不防接到燕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