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是从云间出来的,一出来便是耀眼的一轮,迅速上升,万道霞光透过高而小的山坡照到了房间里,与此同时,楚寒也醒了过来。
他的手中握着刀。
他仍躺在床上,却是睁大着眼睛。
漆黑的瞳孔里满是疑惑,却少有的神采奕奕。
太阳已经出来了。
一切的黑暗都消失了。
床上也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他做的一场春梦,而他确实也到了做春梦的年纪。
可难道他真的能把那一切都当成一场梦?
她究竟是谁?
她究竟在哪?
楚寒掀开被子,看着床上的血迹,倏忽间,刀光闪灭,华贵舒适的床单被他裁下一截,装进了他的包袱里。
他已经不再想这件事情。
可这能否代表他真的已经忘记?
俏丽多姿的婢女端着早餐走了进来,两根油条,一碗豆浆,外加一碟爽脆可口的腌萝卜。
向着婢女道了声谢,他便伏在岸边认真的吃饭。
桌上有酒,但是他不打算喝,大早上的,他还有需要做的事,需要一个清醒的头脑。
今天看起来他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实际上,他觉得自己仿佛重生,从心底深处活了过来。实际上确实也是如此,脱胎换骨,一身轻松。
吃饭完,他来到了约好的小厅,大家都已经在这儿,不过,除了齐天宗的众位,还有一个人。
一个男人。
楚寒进屋之后第一眼就看到的,就是这个披麻戴孝的公子哥儿。
他站在屋子中央,双眼隐约能看到一些红肿,见楚寒进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拱手说道:“这位就是楚寒楚兄弟吧,在下仇海,是飘雪山庄庄主的第三个不孝子。”
三少爷仇海空着手,脸上有些尴尬,却看不出什么悲伤之色。
四目相对,楚寒停了一瞬,随后也拱了拱手,说道:“三少爷来这里有什么事?”
仇海说道:“家父刚刚去世,昨日家里事态繁忙,几位贵客上门,我这个主人没有来得及招待,实在是抱歉。”
二师兄肖无义冷着脸说道:“我等都是江湖人,不会在乎这种繁枝末节,况且昨日你母亲已经招待过我们。”
仇海似是有些无奈,说道:“即便这样说,也是我招待不周,可惜最近俗事实在繁多,即便想要招待一下各位,我也是有心无力。”
虽说这位三少爷说起话来有些烦人,但是楚寒却是很高兴在这里看见他,直说道:“这些都不重要,前日听你母亲说,害死你父亲的是一个女人,而我又听燕大侠说,你父亲是死于急病,不知你可知道此事?”
听了这话,本就精神萎靡的三少爷一怔,随即整个人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我自然是知道的。”
大师兄等人都坐在一旁,这毕竟是宗门发放的任务,虽说眼下这种情况,即便完不成也不会有什么惩罚,但毕竟关乎宗门声誉,若是日后遇到其他峰的死对头,难免要被嘲讽两句。
尤其是气焰嚣张的一剑峰。
吕聪这样想着,他也想看看,自己的这位师弟究竟想做什么。
楚寒盯着他的眼睛,问道:“那么,请问你母亲口中的那位姑娘是谁?”
仇海抬头看着楚寒,神色多了几分郑重,说道:“楚兄弟,首先,我的母亲是二夫人,昨日接待你们的是我大娘绿珠夫人,至于我大娘所说的那个女人,是一个特地来拜访我父亲的江湖人,只知道她叫白云锦,我父亲打算娶她为妻,她也同意了,至于别的,我就不清楚了。”
不清楚?
楚寒皱了皱眉头,说道:“那敢问三少爷,那位白云锦白姑娘,现在在哪里?”
仇海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她还未过门儿,我父亲就死了,然后她也消失不见了,我也曾怀疑过她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但是家里的医生都认定我父亲是生急病而死,加上左右又找不到白云锦的踪迹,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关乎父母生死,都可不了了之。
天底下又有多少事都像这般不了了之呢?
楚寒问了这么多问题,仇海公子的心情似乎也不太好,他皱了皱眉,拱手说道:“抱歉,家里事情太多,如果各位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在下就先告退了。”
楚寒一抿嘴,随即站到一旁,对方不想再说,那么他也不继续问,反正问下去该问不出来的还是问不出来。
吕聪见状,连忙起身,说道:“三少爷有事就去,仇大爷刚刚去世,我们就来府上叨扰,该说抱歉的是我们才对。”
“吕兄客气了。”三少爷深幽的眼眸四下里扫了一圈儿,抱拳说道:“那么在下就先走了。”
他转身就走。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楚寒眯了眯眼睛,立即说道:“大师兄,我出去一下。”
“嗯,万事小心。”
从燕落天那里得知,这个仇家的三少爷仇海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但是在楚寒看来,这家伙虽练过武,但根本不是那块儿料,已经二十岁,一身实力比之南宫海都不如甚多。
府中假山植被众多,楚寒跟在他的身后,倒也是容易的很,根本不用担心被发现。
事务繁忙的三少爷没有使唤任何一个丫鬟仆役,反而是独自一人在这院子中左转右转,穿过了两重楼阁一处花园儿,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