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雾。
雾是从晚上下来的。
楚风扬在天意鼎中隐隐有点预感,早早飞出了天意鼎,其时江海已经严阵以待。
“来了?”楚风扬问道。
“来了。”江海答道。
“这雾有点古怪。”
“我知道,大哥。”
“现在看你神奇的阵法了。”楚风扬道。
“只怕还是需要大哥出手。”
“这个自然。他们如果没有点本事,是不可能过来的。”
乳白色的雾气中突然生出几根刺。
透明的刺。
冰刺!
一举突破了江海第一层所布的幻境!
空中突然出现数根弩箭,很准确地对上了冲过来的冰刺,撞的声音很响,但诡异地淹没在乳白色的雾中。
雾在动。
风从哪里来?风从天上来。
雾却吹不散。这雾仿佛有着实体一般,只是须臾间,仿佛浓得象酒!
楚风扬眉头一皱,手一挥,一股狂风从掌中急涌而出,要破开这鬼魅一般的浓雾!
呼延雄关等人已被安置在地下的小道中,在这种层级的攻弑里,他们离得越远越好。只是哪里会有他们安全之所?
西面和南面的雾中都出现了无数根冰刺,仿佛漫天的风雪劲急而来!
北面的浓雾里传出金铁般的敲击之声,仿佛没有节奏的钟声,却绝没有钟声的悠扬,而是一种刺耳、纷乱、迷失的声音!
东面最平静。
东面的浓雾里没有声音,只有轻轻的风,和淡淡的无色无味的雪!
如果你以为雪多么温柔,那么你错了。风雪老怪的雪,不是用来欣赏的,不是用来装饰的,而是用来弑人的!在每一片雪花上,不仅仅是冰冷,并且都含了浅浅的毒,还有一点狂暴的力量!
江海眉头皱了皱。阵旗一摆,“奇门五绝阵”的阵势发动。在这种开阔地方,为了周围的百姓,江海没有使用“千毒千幻阵”而是在最外面用了一个小型的幻阵,里面则是“奇门五绝阵”,最里层是“七弑弑阵”。来的人破阵的方式很有门道,一出手就逼得他全力发动了“奇门五绝阵”,让江海有些吃惊,说明来的修士绝非易与之辈!
西面和南面瞬间出现的是濛濛的土石,赫然是从地下暴涌上来,北面的农舍中飞出了无数的金铁暗器,有的劲急有的呈弧线攻击,有片状的针状的飞刀状的。东面则出现了数面大旗,伴着喷出来的黑色的毒水和阵阵火光!
当然这火光不是异火。
楚风扬看得更清楚,吐气开声:“来的可是风雪门的朋友?”声音远远地传了开去。
“楚长老果然明白人,老夫风雪门门主,受金龙王朝之邀,前来捉拿钦犯,还请楚长老行个方便。”这声音飘飘渺渺,竟似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呼延雄关遭人暗算和陷害,门主应该很清楚,并且一个濒死的万象境哪会让门主看得上眼,门主还是想着那传说中的麒麟宝藏吧。”
“楚长老,明人不说暗话。楚长老惊才绝艳,又怎生会卫护这钦犯?不是也是为了他祖传的信物吗?楚长老只要将信物与我等一同参悟,此事就当揭过如何?”
“天下财富,有德者居之。麒麟门的宝藏,风扬绝不会取,但也绝不会让屑小之徒得之,贻害天下!”
“楚长老认为我风雪门就是屑小之辈啰?”
“以残毒酷刑逼忠臣良将者,是为屑小;以强凌弱不顾百姓生死者,是为屑小;门主是不是这两类人,门主自会计较!”
“你这小子,夸你一句就不知天高地厚,就算三清门势大力强,今日说不得也要教训你一番!”
“呵呵,你已经动手了罢!”楚风扬笑道,说着长身而起!
林森知道雾里有些内容,这使他的心定了很多,他的功法是“冰峰大法”,练到高境界,随手就可搬来一座冰峰!但他现在还没到这种境界,他的功法比青如发只是略好一些,毕竟他进入天君境的时间比青如发早了许多。
青如发在江海初次布的“奇门五绝阵”中就吃了些苦头,现在这改良版的“奇门五绝阵”威力大了何止一倍!
林森发现自己只是短短几步,就处于危险之中!
南恩穿了一双鎏金的鞋子,比他以前的洒鞋耀眼多了。他只是用一根棍子敲着那个边缘有点裂口的小钵,就这么晃晃悠悠地进了江海的阵势,那漫卷的黄土仿佛被这小钵发出的声音震散了,震碎了,竟不再浮在空中,而是平平地掉下。
小钵发出的声音更加刺耳、撕裂。
无数的松针劲急地飞向南恩,但南恩身上仿佛有一圈光晕,所有的松针在他面前都拐了弯!
夹在松针雨里的,还有七把飞刀,这七把飞刀,飞行的轨迹各有不同,但最后都停在那小钵前面——象被施了定身法,停住;然后平平掉落!
飞过去的金属类武器,都是同样的结果。
只是一瞬间,南恩似乎只是走了两步,就跨过了几十丈!
南恩低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因为现在过来的武器,是十数条色彩班谰的蛇和彩蛛!南恩的眼里现出一丝凶狠之色。
东面是火光。
普通的火光灭不了的风雪,楚风扬的异火可以。如果从很远的高处看,这里是最壮观的地方,风雪越来越劲急,如一个越来越大的风雪龙卷,却被一片火墙从容地挡住,碰撞的气流规模大得惊人,却罕见地毫无声音!
声音象是消融在这浓雾里。
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