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飞宇微微一笑:“您要不要帮忙?”
中年妇女干咳两声,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说:“老婆子我挑担子赶路时,一不小心崴了脚,倒叫你们两个娃娃见笑了。”
肖飞宇说:“我女朋友是个医生,让她给你瞧瞧。”
中年妇女乐呵呵地说:“那敢情好哇。难为姑娘啦!”
刘子矜连连摆手:“不打紧不打紧。”
蹲下身,用手在她受伤的地方轻轻触摸了一会,随即坐在了地上。
中年妇女急道:“哎呀姑娘,地上太脏了。”
刘子矜笑笑:“婶子,我也是乡下长大的。”
中年妇女点点头:“看你们两个娃娃细皮嫩肉的,还是咱乡下水土养人哪。”
刘子矜微微笑着将她左脚慢慢搬起平放在自己的双腿之上,纤纤玉手在上面游动:“您别紧张,身子骨放轻松点。”
肖飞宇说:“子矜,你小心一点、用心一些。”
中年妇女说:“姑娘你忙你的,别管我老婆子。”
跟着笑道:“我们乡下人侍弄庄稼常常磕碰这磕碰那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都习惯了,不怕的,你尽管……哎呀呀,疼死我啦……”
原来,刘子矜趁她分心讲话的时候,已找准她脚上脱臼的部位,双手一较劲,大功告成。
中年妇女咬紧牙关,汗如雨下。
刘子矜从身上掏出两粒消炎镇痛的药丸塞到她嘴里说:“没有水,您将就着咽下去。”
中年妇女使劲将药丸咽到肚子里,顿了顿,摸摸脚踝伸伸腿,叫道:“诶,不疼了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姑娘真是好手段好本领,比冯大麻子高明多了。”
刘子矜问:“冯大麻子是谁?”
中年妇女回道:“我们湖城神医呀。这十乡八里的,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赶去找他瞧。”
刘子矜呵呵一乐,站起来掸去屁股上灰土。
中年妇女也要跟着起身。
肖飞宇连忙拦住:“婶子,您现在还不能动,要歇会儿才行,我们有事先走,这些个喜蛋留给您补补身子。”
刘子矜跟着将糖果掏出来给她。
中年妇女推辞不掉,只好道谢。
刘子矜朝她挥挥手:“走啦婶子。”
中年妇女也朝她挥手:“难为姑娘啦!”
肖飞宇走了几步,脑海中倏忽一闪,模模糊糊中,觉着这中年妇女似曾相识,不由得回过头去朝她望了望,正巧和她疑惑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两人相视一笑,竟感到相互间无比的亲切。
又走了一二里路,指着不远处一幢高大雄雄的四合院说:“子矜,那就是我的家。”
“哦,到家喽。”刘子矜兴奋地向前飞奔。
肖飞宇哈哈地道:“慢点,别摔跟斗。”随后跟上。
刘子矜跑到尽头,却又折了回来,拉着他的手向前走了几步,说:“飞宇哥,你瞧。”
肖飞宇抬首望去,眼前的一幕让他感到甚是心潮澎湃激昂慷慨。
只见家门前广场上,一根高高耸立着的旗杆顶端,一面绣着“湖城抗日自卫队”字样的大红旗帜随着风儿猎猎飘扬。
旗杆下面,一个身穿新四军军服的魁梧大汉正领着百十来号人练武。
这百十来号人显然都是庄稼人岀身。年纪长的有五六十岁,小的只有七八岁;有男的有女的,男的多女的少,高矮胖瘦尽皆齐全;穿着上花样百岀,有新鲜亮丽的、有土不拉叽的、有补丁连着补丁洞连着洞的,有穿着紧实的、有露出光身的、有单穿裤衩的、有光着脚板儿的,光着屁股蛋儿的是男孩、裹着红肚兜的是女娃;手中的家伙各式各样,有拿着一样不缺的汉阳造、有拿着打猎用的老套筒,有的拿着木棍﹑有的拿着扁担、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镰刀、有的拿着铁锤、有的拿着标枪、有的拿着片刀……
虽然年龄层次不一、穿戴不成体统、手中的家伙杂七杂八,但他们个个精力充沛、精神焕发、生龙活虎,不断做着直刺﹑劈打﹑横削﹑踢腿﹑俯卧﹑翻滚等动作;同时每做完一个动作,众人口中也一起发力,迸发出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的吼声:“杀鬼子、杀鬼子、杀鬼子!”。
肖飞宇伸出头去远眺近望,既见不到父母又看不见兄妹,心里不禁有些狐疑又有些忐忑。
刘子矜嘴中轻轻嗬嗬两下,不知是感到有趣好玩还是其它什么的。
肖飞宇急忙伸手拽她。
那身穿新四军军服的魁梧大汉早就瞥见两人。他耳朵甚灵,闻声大手一挥,众人一起收手住立,场上鸦雀无声。
他回过身朝两人打量一下,问她:“姑娘为何笑得这般瘆人?”
刘子矜被他刀一般的目光逼住,不由得浑身一哆嗦,呐呐地讲不出话来。
肖飞宇双手抱拳:“实在对不起,她不是故意的。”
魁梧大汉见他仪表堂堂气度不凡,问:“你们……”
便在这时,先前那一对兄妹从远处急奔而来。
那男孩怒道:“谁让你们偷偷摸摸溜进来的?”
又朝魁梧大汉低头请罪:“张连长,你责罚我吧。”
那女孩粉嘟嘟的小脸气得通红:“你们两个大人咋不讲信用?害得我们来回跑路,真不像话。”
肖飞宇拱手赔礼:“两位小弟弟小妹妺,我们认错,我们道歉,下回再也不敢了。”
那男孩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那女孩甜甜一笑,两个酒窝立即在胖乎乎的脸上显现出来:“大哥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