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良武难得看到深沉淡漠的傅厉宸露出狼狈的模样,不由得笑得更加开心了。
慢悠悠地揶揄道:“看来这位许律师才是你的‘私交’了!”
傅厉宸的脸上露出一点可疑的红晕,但他马上就举了就被挡在面前,也叫人看不分明他的表情。
只是见他轻轻抿了口酒,薄唇微启,却没有说出否认的话。
邓良武惊奇不已,暗道这个小冰块也终于开窍了。
再稍稍回想了下许夏希的表现,邓良武又暗自点点头——嗯,眼光还不错,看起来是个可人的丫头。
他替自己的老友欣慰,但另一种担忧又跟着冒了出来。
邓良武不由得多看了傅厉宸几眼,欲言又止。
傅厉宸哪能发现不了,但他只作不知,并不说穿。
反而终于提起了正事:“之前电话跟您说过的,关于京市的船舶过户登记这一块,如果我……”
两人的脸色都变得慎重,正儿八经地说着正事。
等他们谈妥后,火锅汤都已经烧到快见底了。
两人也吃得差不多了,便没有再叫服务员加汤,直接买单出了老爹火锅店。
临分别时,邓良武忍不住又重重地拍了下傅厉宸的肩膀,赞赏地说道:“好小子,真是怪机灵的,竟然能让你想到这样的法子……”
他略沉吟一阵,便应允下来,“这事不算违规,我可以帮你!”
傅厉宸笑了笑,真诚向邓良武道谢:“多谢邓叔了!”
邓良武摆摆手,“跟我客气什么!”
他看着傅厉宸俊挺的身姿,叹了声,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愧疚,“当初你父亲出事,我知道的太晚,等我终于联系上你母亲了,才知道你母亲已经改嫁,你则远赴外地求学,不见人影。
所以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后悔,当初没能帮上你们母子。现在你能来找我帮忙,我高兴都来不及,更何况你说的这事儿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就算没有我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算不得帮忙。”
傅厉宸听到邓良武提起傅母的时候,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嘲意,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
只轻声说道:“这不怪您!您能记着父亲已经很好了!”
邓良武感慨道:“你父亲那样出色的一个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
傅厉宸将邓良武送上出租车后,并没有马上搭车离开,而是顺着人行道慢慢往回去的方向走。
这条街临近河边,夏日晚风微拂,带来丝丝凉意。
但傅厉宸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不觉得凉快,反而打心底生出一股难言的燥闷。
他靠着堤岸上的栏杆,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后深吸了两口,才感觉郁结于胸的那股闷气稍有缓解。
他就这样放眼眺望河对面的霓虹光彩,向来冷漠的脸上竟意外地透出一丝丝迷茫。
傅厉宸从来都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喝了点酒,又被旧事扰了心绪。
所向披靡的傅大律师也陷入进退维谷。
傅厉宸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那根烟燃尽,灼痛了他的手指,他才收回目光。
瞥了眼被灼伤的手指,他也未动容,只轻轻‘啧’了声,走几步,将香烟捻灭在垃圾桶上。
习惯性地理了理外套,傅厉宸又回复平静,仿佛刚才的迷茫只是错觉。
他回到主道上,招来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行驶的方向,与他住的酒店正好相反。
傅大律师深夜不归,所以根本不知道有人在他的房门口等了半小时,又在酒店一楼大堂守了一个小时。
却连他的人影都没见着。
康静打了个哈欠,看着秦瑶瑶频频望向大门口,又总是失落地收回视线,不由得叹了口气:“这都快十点了,我们连傅律师去了哪里都不知道,还要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