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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谁也没有想到五百年剑道魁首柳一挥并非姓柳,只不过是因为柳大龙定下了不成的规定,凡是落剑原入门弟子都必须抛弃原有姓名,改成柳姓。
柳一挥被柳大龙带到落剑原时只有七八岁大,小时候的事情记不太清了,模模糊糊地知道自己来自一个普通的小山村,柳大龙见他根骨还算马马虎虎,就顺手给了爹娘几百块钱把他给带走了。
当时恰逢陈老怪力压王境,一声令下所有王境不得出,就连他的好友柳大龙也被迫进入落剑原后面的深山中修行。与其说他的师父是柳大龙,倒不如说是师兄柳元宗。
再过十年后,柳一挥逐渐长大,而亦是师兄也是师父的柳元宗,仗剑走天涯,一剑过百宗,从此青衫得人知。
从那之后,他每天都眼巴巴地望着柳元宗身上的青衫,恨不得一口给吃到肚子里。柳元宗笑着道:“小师弟呀,等你以后剑道有成,我就把青衫送与你。不过这青衫穿上容易,脱下可就难喽。”
柳一挥道:“我要穿了青衫,睡觉都不愿意脱哩。师兄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练剑。”他的神情忽地又有些沮丧,小声道:“师父说师兄是三百年都难得一遇的剑道大才,哪怕是百年前的绝代剑侠岳千湖也比你略逊一筹,我只怕是无望喽。”
柳元宗哈哈笑道:“小师弟可别说如此丧气话,将来你的剑道一定会超越于我,超越所有剑林上的前辈,甚至让后人也不可及。”
柳一挥撇了撇嘴,道:“师兄,你每次都是鼓励我,说我一定行的。其实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算算今年我都十八岁了,可境界才刚刚内气小成,不说与各位师兄相比,就是和那些师侄也比不了。”
“咳,师父还不如把我放在小山村,不带回落剑原呢。”
柳元宗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哈哈笑道:“师兄说你行,你就一定行。一挥,师兄没有儿子和徒弟,这身青衫和三尺青锋早晚都会是你的,知道吗?”
柳一挥重重点了点头,道:“我一定不负青衫,不负师兄。”他知道,师兄没有儿子那是把自己当成了儿子,师兄不收徒弟那是把自己当成了徒弟。他负谁都可以,这一生都不能负这身青衫。
谁说天赋不好就成就不了大道,他柳一挥就要证道给世人看。
十年苦苦练剑,于三十岁终于踏入通脉。在这一刻,他的天赋和悟性才被完全展露出来。踏通脉,则通脉无敌;入王境,则王境无敌。哪怕今日成就陆地神仙,那也是无敌。
或许当时的柳大龙也不会想到,自己顺手从小山村带走的小孩,二十年后会成为五百年剑道魁首,四十年后会一剑开天地成为太平道长之后的世间第一剑。
当初在柳元宗去世后,他把落剑原宗主之位让给白月光而非柳一挥,不仅是所有落剑原弟子不解,整个武道中人也非常不解。在任何人看来,这世上除了五百年剑道魁首柳一挥,再也没人更适合那个位置。更何况柳元宗都把一身青衫和三尺青锋传给了柳一挥,怎么还在乎区区一个宗主之位。
但柳一挥却知道,那恰恰是师兄对他无声的爱。
世人都道,青衫多fēng_liú。武道中人谁不羡慕他继承了一袭青衫和三尺青锋。他起先也为此洋洋得意,但后来才明白,青衫穿上容易,脱下太难,因为它并非荣誉,而是责任。
自他从柳元宗手上接过那身青衫,此生就注定要为华国为世界而活,于是他模仿师兄柳元宗仗剑走天涯,哪里不平哪里就有三尺青锋。可他却偏偏遇上了一个逃不掉的女人,余依曼。至此以后,他不想再仗剑走天涯,他为她画地为牢。
正是觉得有负青衫,所以他将其尘封,无颜面对。
柳元宗并未因为半生的期望和托付而气急败坏,他像一位父亲默默地支持着柳一挥,不想打破后者所渴望追求的生活。最后的五年,柳元宗心里一直都在自责,一袭青衫压了柳一挥一生,三尺青锋让他永远也无法回头。若非背上的那一座无形大山让他没得选择,他一定会更加幸福。
对之名,五百年剑道魁首之名,以及整个落剑原都不重要。所以在临死之际,他想帮柳一挥卸去身上的那座大山。
但对柳一挥而言,哪怕只穿过一天的青衫,也不能忘记身上所担起的责任。所以这一剑,他没得选择,也不会选择。
黑暗来的突然,光明依是如此。
黑龙抬头望去,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竟在茫茫黑暗中迷了路,根本就没有走出多远。
陈潇瞳扭头正看到空中的那一袭青衫正在逐渐淡去,眼眶一下子湿润起来,叫道:“老师!”
柳一挥回头看了看东方,轻声道:“尔仲,三尺青锋留给你,这袭青衫我就带走了。”说完,他将手中的剑向上一抛,三尺青锋划破层层青云直朝万里之外的东海飞去。
她看向远处的陈潇瞳,轻轻一笑,道:“好好学习,老师走了。”
当青芒在空中彻底散去,陈潇瞳心中知道,至此以后世间再无青衫。
跛子魔死了,柳一挥也死了。
世界各国都在准备看华国的笑话,看它如何处置一路势不可挡的跛子魔。然而谁能想到,柳一挥的一剑竟能开天辟地。
这一剑过后,世界谁不为之震惊。
千里之外的东海。
柳尔仲观沧海之汹涌而始终不得其解,正在一筹莫展之际,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