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座城市都会有落魄者,天桥就是梧州乞丐的聚集地。两个台阶一人,满满当当地能坐二三十人,场面是极其的壮观。大概一年前,这里多了一个又疯又傻的人。他不要钱,也不要饭,就是每当看到身穿红白相间衣服的女孩就会一路跟随,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傻傻地笑着,嘴里还不停地念叨:小妹,小妹。
他就如那癞皮狗,赶不走,骂不走。碰到暴脾气的就算是动手去打,他也是嘿嘿地傻笑。好在疯子的骨头硬,经常挨打也没见出什么事情。
柳青也如今还在,天桥是她每天上下班的必经之路。
虽已入春,但今天也不知怎地就冷了起来。因为骑的是电车,所以出门时她特意系了条围巾,以防寒风顺着脖子灌进身体里。围巾不是什么好材质,却非常的暖和。
这条大红的围巾她一整个冬天都不曾戴过,毕竟这是那个少年留给她唯一的纪念品,真是怕一不小心就给碰坏了,那样一来他们之间就真的什么也不剩下了。若不是今天出门走得急,也不会偏偏拿了这条。
他们该有两年没见了吧,或许还要更久一些。她克制着不去想他,却偏偏愈发的想他。她觉得自己真不是一个好女人,如今都已结了婚,可心里、脑子里竟然还都是其他的男人。
正想着,嘭的一声,又啊了一声。
她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我撞人了?”
她猛地抬头,真的看到一个身上破破烂烂的乞丐躺在地上。还好她骑车一向不快,事情应该不会太严重。她顾不得身上的伤口,急忙上前问道:“请问你怎么样,我给你叫救护车吧。”
乞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心里七上八下起来,不会撞死人了吧。
她加大了一些声音:“请问”
乞丐终于动了。
他抬起头,嘿嘿一笑。
柳青也瞬间愣住了,“李丰?”
乞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还是嘿嘿地傻笑。
柳青也心里一下确定起来,“李丰,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有着开朗似蓝天的笑容,有着气宇不凡的风度,甚至还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气,可眼前的所看到的就只是一个落魄的乞丐。
恐怕杨纸西怎么也想不到,她找了一年的李丰竟然就身在梧州。这也难怪,如今这个模样的李丰,即使是面对面,估计没很难有人能认得出来。
见周围人越来越多,李丰又是流着口水又是傻笑着,就是一句话也不说。柳青也不再问,抓起他的手强硬地说道:“走,你跟我回家。”
李丰没有反抗,被柳青也一路拉着回到了家中。
柳青也如今已是一名家庭妇女。她是半年前在母亲的一再逼迫下结了婚,丈夫并不出众,只是梧州当地一家公司里的职工,薪水不高,但也够平时的开销。婚前曾有那么一段开心的时光,但婚后对她就是一种痛苦,是一种煎熬。
婚前谈恋爱的时候,她的丈夫表现的温和极了,宛如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可婚后他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恶魔,一言不合就对她拳脚相向,很多次她都是带着伤去学校上课,因此成为同事以及学生们的笑柄。
最近她与丈夫的关系好不容易有所好转,本不想再节外生枝,但碰到这个样子的李丰,她又怎么能够撒手不管。她告诉自己,这不是因为对李丰还存有感情,只因为他曾是自己教过的一名学生。
到了家中,她看了看李丰身上又脏又臭的衣服,无奈道:“这样,你先去洗个澡,我去给你拿一件穿的衣服。”
李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一直盯着她。
柳青也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到了自己脖子上的红色围巾。她心中一动,问道:“李丰,你还记得它?”
李丰依旧是一脸傻笑,这一笑,嘴里的口水就全都流了出来。
柳青也赶紧用手接住差点落在地上的口水,眼眶瞬间湿润了起来,酸着鼻子说道:“李丰,你这是怎么了啊!别吓我好不好”
通过这一路上的观察,她心中已有了些许猜测。
李丰恐怕是疯了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个似乎是无所不能的少年竟会变成这般模样。
柳青也取下脖子的围巾,李丰的视线就随着那条围巾晃动,他似乎忘记了所有,却唯独记着它。
她想了想,郑重地说道:“咱们先洗个澡,不然我就把它藏起来,再也不让你看到了。”
李丰露出慌乱不安的表情,但又不知该怎么办。
柳青也无可奈何,只好拉着他一同进了浴池,继而又脱去那又脏又臭的衣服。看着李丰宽厚结实的胸膛,她的脸上顿时一片绯红。再往下看,更是心跳加速到快要窒息。还好她如今也是见过场面的人,不然可真受不了这种诱惑。
她认真并开心地帮李丰洗着身子,以至于都忘了自己的身份,都没听到外面的开门声。
当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就看到丈夫那愤怒到扭曲的表情,“柳青也,老子还没死呢,你就偷人偷到家里了是吧?”
不等她开口解释,丈夫已拿起手边的东西朝她抽打了过去。毒打持续了近十分钟,直到丈夫筋疲力尽,直到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剧烈的疼痛已让身体彻底麻木,她浑身是血地躺在地板上,望见了少年赤身的傻笑着。
她也笑了,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站了起来。
她把自己的长袄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