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孝,最近身体已大不如前,我怕很快我就拿不起笔。在此生即将终结的时候,想对你说几句心里话。谢谢你在最后的这些年给予我的陪伴,有了你,我的人生不再有遗憾。不知道来生我们还能不能再相遇,你总是问我为什么要买那么多纪念品。”
“哎,我有我的小私心呐,我们走后,你是要和王保同穴的,而我希望用那么多的纪念品和你一起,让这些美好的回忆陪伴你,我也不希望你把我忘记。”
“你说,来生咱们还能再相见吗?有点贪心。想要和你一起走过青春岁月,一起慢慢变老。”
“我能感觉到死亡正一步步走向我,有点舍不得你,可是没有办法,我走了你要好好的,答应我,行吗?”
丁一在弥留之际一直在说着胡话,而我心里清楚,日子不远了。
“别拉我,再让我看看。”这一句话他说了有三天,而我是听了不知多少遍以后才听懂的。
我整天躺在他的身边,心里只有一个念想“不能同年同月生,却要同年同月死,死不能同穴,生必要同床。”
感受着他的呼吸,他的体温,拉着他的手,我能感觉到他害怕。
我想用我的勇敢和陪伴让他走好最后这一段路程。
“妈,你要想开点啊,吃点饭吧。”一凡在一边劝慰着我,而我一颗心早已下定决心,没有任何的余地。
“妈,求你了,你就吃点。”一安一直哭,一直哭。
“奶奶,外婆,你就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吧。”孩子们希望用我对他们的疼爱唤醒我的心,可是我发觉那耳边的声音愈发的遥远和模糊。
一点点的我就失去了意识,飞了起来。
“哥,等等我,哥,等等我呀!”看着远处的丁一在跑,听到我喊他回了头,还向我微微一笑,我发现他的样貌回到了二十几岁的样子,而我对着河水看看,自己也是年轻的样子。怎么了,我们回到了哪里?
而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向前跑去,没有停下来的想法,我也固执的继续追去。
“妈,你醒醒,丁爸醒了。”我听到一凡在我耳边轻轻的呼唤,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凡,信。”丁一,吃力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妈,我丁爸留信给你了,让我念给你听,你好好听啊。”
接下来一凡把丁一在前些日子写给我的信念给我听了,一字一句我都记在了心里,可是当我眼角的泪水滑落的时候,我发现丁一的手变凉了,心跳也没有了。
我选择再一次闭上眼睛,“丁一,别怕,有我陪你一起前行。”
记得吗?我有灵魂出窍的本领。
当我的灵魂离开身体,孩子们知道我和丁一一起离开了,满屋子的哭声,让我心碎。
可是我知道我已经83岁了,我履行了对王保的诺言,陪孩子们又走过了这么多年。我实现了丁一的愿望,和他做了18年的夫妻。
是时候离开了,这一次灵魂出窍后就不会再回到身体里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凡坐在我和丁一的家里,默默地留着眼泪,而我想要给他擦掉眼泪,发现竟是不能的了。
“一凡,以后把你妈和你保爸合葬了,去找找你于月阿姨,他在城外的尼姑庵,看她还在不在世,把我和她一起……”
“照顾好这个家,爸不在了就全靠你了,每个人都有这一天,不要悲哀,就当我又出去旅行了,好吗?我儿勿念。”
一凡的泪水刷刷刷的往下掉,我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三天以后,一凡给我和丁一举行了葬礼,简单而隆重。
看着爱笑忧伤的面孔,我有些不舍,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就站在我的眼前,大家都说爱笑最像我,看着我大学时候的照片,还真是。
这个年纪的她也要谈恋爱了,我希望她不要拥有我这样的爱情,要想普通人一样恋爱,结婚生子。
人群中,我看到了南安这个老太太,她女儿扶着她,她不停的擦着眼泪。
“傻瓜,不是告诉你不许哭的吗?”我站在她的面前凝望着她,前几个月去看她,她说她眼神愈发的不好了,我还告诉她,我如果哪天走了不许她来,不想她难过。
想想我和南安,还有思雨,这一辈子的友谊,应该是几世修来的吧。
前几年思雨过世,我俩抱头痛哭了好久,这一次真的不舍得留下南安一个人哭。
再看向人群,一个熟悉却很久远的人竟出现在了这里,她是于月。
八十五岁的她依旧健朗,远远的她没有走进来,只是站在那里,脸上没有表情,眼睛里没有泪。
她是来看我的,还是看丁一的?无法得知。
我飞到了她身边,想要知道她心里所想,可是她清修太久,杂念很少,我无能为力。
“有情人终成眷属,真好。”这是她说出来的一句话,我看的清楚。
那一刻我懂得了,她为什么要来,她为何而来。
尘缘已了,接下来不过是一些仪式,我飘乎乎的就走了。
走近奈何桥,看到丁一刚刚下桥,可是任由我如何呼喊,他都不会再回头了,因为他已经喝下了孟婆汤。
在奈何桥旁,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王保。
“孝孝,你可来了?”
“嗯,王保,怎么是你?你还记得我?”
“上面给了我一天的记忆,让我在这里和你告别。”
“你要走了?”
“对,我要走了,去来世等你,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