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楼后间的小院还挺宽敞,院中几颗常青树,为这小院平添几分宁静。
闹中取静,这洒楼的主家想必是个风雅之人。
小二把她们安置在院中,自去厢房处通报,正待上前敲门,里间便走出一人。
五十上下,青色坎肩,布衣长袍,留着一小绺山羊胡子,面色倒也还和善。
看到正要敲门的小二,反手带上门,疑惑问道,“小其子,你不在外堂好好的招呼客人,跑这内院来作甚?”
“见过李掌柜,只是这两位娘子来找掌柜的,说有要事相商,小的不敢阻挡便带了过来。”小其子微一躬身回道。
“哦,你二人找老夫何事?”李掌柜这才把目光移到陌千雪和方嫂子身上,上下一打量,虽没露出鄙视之色,神色却多了分倨傲。
陌千雪微微行了个礼,回道:“奴家见过李掌柜,冒昧拜访,确有要事相商。”
“要事?有何要事?”李掌柜的脸上露出一丝疑虑。
一个未曾谋面的乡下妇人找他,能有何要事?
“奴家这里有几个菜单子想要卖与掌柜。”陌千雪神色自若,开门见山。
谈生意就是谈生意,互惠互利,她没什么可谦卑的。
“什么?卖菜单子?老夫没听错吧。你一个乡野村妇知道什么叫菜单子?做得几个家常小菜,就以为自己能和大厨媲美?罢罢罢!看在你一个妇道人家生活不易的份上,老夫也不与你计较。小二,送客。”
李掌柜一听说是卖菜单子,脸色就变了。每年都有不少这样的人上门,可是却从未有人拿出过什么有新意的好菜单,倒是浪费了洒楼的不少好食材,想想就心庝。
小其子看掌柜不耐的样子,内心暗道不好,生怕受到牵连的抬手,速度的作出一个标准的送客之姿。
陌千雪却不顾方嫂子的拉扯,跟在掌柜后面扬声道,“掌柜此言差矣,常言道:女人能顶起半边天!掌柜的怎么可以瞧不起女人?”
看不起她?
哼!她吃过的菜,他连听都没听过。
“同等铺面,一条街上,对面的迎客轩客似云来,而您家的白云居却是门可罗雀。难道掌柜就没有好好想一想其中道理,难道掌柜就甘心一直被他人压上一头?”
李掌柜被陌千雪的反问给呛住,离去的脚步一顿。
他当然不想被压一头,两家菜色相差不多,旗鼓相当,本来都是这天香城数一数二的洒楼。
可是,那边的东家不知怎地请动了红翠坊的当家青倌,在堂上三天两头的献曲卖艺。
顾客顿时被拉走大半,也因为白云居与他门对门,来的客两相一比较就进了那边,白云居的生意一落千丈。
再这样下去,只能关门大吉,他也将地位不保。
他曾向东家进言,是不是也请一位妓子来坐坐堂,结果被东家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臭骂。
他不怪东家,这个道理他也明白。东家是天齐三大超级世家之一的苏家嫡系,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怎能在此登堂入室?
李掌柜越想心里越烦,眉头一皱,“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是生意,我不与你一般计较,你也速速离去,否则……”
“生意之道,我或许不懂。可是我知道一个道理,变则通,通则达,不进则退。墨守成规,不思创新,等的只能是灭亡。那迎客轩可以请人来坐堂,你们白云居大可以设讲台,说评书,讲段子。孰高孰低,当下立判。”
打断李掌柜的话,陌千雪一番慷慨陈词。
话说,这时空历史不长,说书这个行业还没有呢,她正好加以利用。
“你这说法倒是新奇,不知这讲台如何办,评书又是何物,段子又讲得是什么?”
李掌柜还来不及作答,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李掌柜反手掩着的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少年。
小扇轻摇,玉带束发,月白锦衣暗花镶边,右衽交领广袖博带,腰间玉佩在日光的折射下发出温润的光,称得他越发的气度不凡。
说话之间,他慢慢走了过来,静静的立在那常青树之下。
“七公子,您怎么出来了。这村妇言语无状……”李掌柜上前行礼回话,七公子小扇一收挡了挡。
李掌柜还要说的话也被这小扇一起挡在了喉中,他退后一步,低头不语。
能够拿正主意的人终于出来了!
陌千雪微微一笑,略略施了个礼。
方嫂子哪里见过如此干净齐整,衣饰华贵之人,顿时呆了。
七公子身后的小厮见她如此无礼的直视自家的公子,喝道,“还不见过我家七公子。”
方嫂子被这一声喝回了神,脸一红,收回目光,才慌乱的行了一个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只盯着脚尖,神色更加拘谨。
陌千雪摇了摇头,这方嫂虽是心善,可到底还是没见过世面。
这位公子论衣饰确实华贵,可是真正的论起气质和容貌便比宁少卿逊了三分。
宁少卿虽是布带束发,灰布粗衣,却也掩不住身上的那股清贵之气。沉静看书时,他嘴边自始自终含着的那丝浅笑,也给人一种朗月出天山,春风过漠北的感觉。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雅致和内函,只是山野之人品不出其中之味而已。
“奴家见过七公子!”
陌千雪行完礼抬头回话,“评书自然是说些故事,讲些奇闻异事,顺带点评些实事。段子嘛,只是一些生活中的小趣事,用来闹闹场,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