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僧透过苍翠欲滴的枝叶向天上眺望,天上的日光,与神宫内的星光竟然有很多相像之处,由左边最高处的藤脉到右下方凌乱的枯草,其就像是一道被人斩开的伤疤,难以愈合。
如果有一道道君的道痕,说不得会弥补千年前留下的伤痕。小和尚如此想着。
大槐树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切都很自然,内心悸动的亲近之意就像是一团火苗越烧越旺,他伸出手,指间轻轻触摸到大槐树。
原来如此。
祖龙之地,如果此地是祖龙之地,那翠微山,浮屠塔上的望星台又是何物?
他五岁登临望星台,一个日夜便是一个星路历程,对于星光和黑夜,他太熟悉不过,如今,这种熟悉感居然会发生在一颗大槐树的身上。
“哗哗哗…”
小和尚弯腰盘腿,席地而坐,背靠着参天大树,从枝叶间挥洒下来的日光正好落在他的身前,这一番细腻的景象偏偏发生在粗糙的小汤山上。
鼻涕虫韩擒虎极为庄重的挺胸抬头,他的左手手心叠在右手手背,然后对着这棵树,或者是这个人,或者是这棵树和这个人,行了一个前朝规规矩矩的弟子礼。
韩擒虎突然想起先生所讲的一个典故,在前朝,槐树被认为代表“禄”,槐乃木中之鬼,古代朝廷种三槐九棘,公卿大夫坐于其下,面对三槐者为三公,《秋官·朝士》上说:“面三槐,三公位焉”。身居草屋窑洞中有一篇不知名的先生所著的《三槐堂铭》,讲的就是这个典故。
韩擒虎拜的不是那个小和尚,而是前朝历朝历代的十二位三公,如今的南朝,三公极位,三者合而为一,唯他韩擒虎一人也。
秦天捏着发白的手指紧紧的盯着地上的那一窝蚂蚁,什么时候这槐树下住了一群蚂蚁?惊慌失措蚂蚁向着远处的河间扎堆而去。
秦天捂住胸口,兵家口诀在他低声念叨的时候发出大道共鸣,天地之间竟然有了显圣的气机。
广陵人淳于棼,喝醉了酒,躺在院子里的槐树下面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到了大槐安国,并和公主成了亲,当了二十年的南柯太守,官做得非常荣耀显赫。可是后来因为作战失利,公主也死了,他被遣送回家。
然后一觉醒来,看见家人正在打扫庭院,太阳还没落山,酒壶也在身边。他四面一瞧,发现槐树下有一个蚂蚁洞,他在梦中做官的大槐安国,原来就是这个蚂蚁洞。槐树的最南一枝,就是他当太守的南柯郡。
淳于棼以手掩面,心中的恻隐之心竟然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他将蚂蚁窝用手垒起一道土墙,又用崭新的油布为其遮风挡雨,时不时的为其添油加米,一直到淳于棼寿命归于天命。
秦天的兵家神通竟然在这一刻顿悟,南柯一梦?或者就是张家圣人留下的一道种子。
“又能庇护多少年风雨?”
南柯一梦中,他是那个为蚂蚁挡风避雨的醉汉淳于棼,当秦天抬起头望着眼前的槐树,再望着被封禁千年的小汤山,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那窝蚂蚁中的幸存者,在张家圣人眼里,南朝何尝不是吃了败仗的一窝蚂蚁。
先生,瘸子,瞎子,老太监就是被圣人从天灾和**选出来的四个人,而那群百年前的幸存者如今只剩下三位后人。
眼泪顺着秦天的脸颊不断的滑落,兵家演兵诀,南柯一梦,让他从南朝最后美梦中醒来。
清醒的秦天上下打量着那个小和尚,他知道瞎子叔叔曾经花费了极大的代价从小汤山出去,然后满身疲惫的回来,但他却是哼着曲儿回来的,从他记事起,第一次听到瞎子哼着别扭的曲子,就连身子骨似乎也轻快了几分。
人总会得到一些的同时,会失去一些,反之亦然,百体通泰的小和尚盘膝坐在槐树下,这让他看起来居然真像个和尚。
神宫就是方寸之内的小天地,这天地之间的元气通过外界不知名的途径,居然产生了一丝莫名的灵性,神宫内的刀剑高悬,仿佛日月,而此刻他的神宫内随着一丝丝元气翻滚,一颗金黄色的种子落在其中。
小花僧目光微垂,恍惚之间,亿万星光倒悬神宫,弥漫着的白色元气自神宫升腾而起,一株通体碧玉的绿色小树在神宫内生根发芽。
天道树,开花结果又不知多少年。
“落叶知秋!”
韩擒虎目光凝在大槐树上,成片的落叶的飘洒,迟暮之感油然而生。
他眉心的符篆时隐时现,前朝三公鸿运当头,三公的儒道铭心如同洪水猛兽,丝毫没有怜悯仅有十二岁的少年。
头痛欲裂的韩擒虎努力的不让自己倒下,三公车辇仿若滚滚如烟的历史巨兽从他的心头碾过去,太宰,太保,太傅,三位前朝的儒家亚圣口含天宪,但前朝真龙陨落,朝纲崩坏,无数兵家杀伐之气让三公金身难保。
“泥菩萨!”
大夏圣光太祖目光如炬,手中的天子剑将前朝气运一削再削,那头千年猛虎终于沦为历史的尘埃。
或许人都是有良心的,争气运,沾因果,龙虎山的那位祖师开眼,默认张家圣人越俎代庖的做法,封禁之地,夏王朝百年内不得擅自开封。
这片被圣人封禁千年的祖地迎来最后一次的龙气爆发,秦天闷哼一声,兵家的宝**身在周天元气的压力下发出忽明忽暗的光亮。
铿锵的金铁之声夹杂着兵家法诀大道之音,一时间,秦天的身体化为一个小天地,战马,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