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风御峰,御风堂。
众弟子站成一排,小池百无聊赖地趴在一旁打着瞌睡,风玄身坐堂前,义正辞严道:
你们几个在此修行多年,鲜少闻见人间疾苦,可我紫云乃天下大派,既然巍立于世间正道,便有保世人安平之责,而近些年来,不仅魔道不断作祟,如今就连昊天国也都借着佛教献义迅速扩张国土,世间本是三大国鼎立,彼此互相制衡,但如今昊天强盛,蕞尔小国几乎覆灭,近日来,兰幽国更是深受其危,沦陷其三分国土。
世间国家战乱分割,本与我派无多关系,但国土动荡,必是战火四起,黎明百姓深受其累,更何况佛教倒戈,勾结国家势力惹起战乱无数,已非正统教派所行,且兰幽,中乎等多国上书我观有些时日,请求我观相助,如今已至火烧娥眉之际,我观再也不能坐视不管,掌门真人特令九峰每脉,至少抽出三人,去往兰幽等国进行援助谈判。
你们十人,其中老八、老九都未下过山,也没有经过人世间的历练,所以此次你们二人,再加上老二,三人一起去罢。
刘书、张子亦、蜀休、三人闻言同时一振,不久眼里便有笑意溢出。
紫云弟子久居于山,常修于行,鲜有下山时机,加之近二三十年来,天下相对太平,虽偶有魔道造孽,但终归都是小打小闹,搅不起太大风浪,紫云弟子更是没有下山的机会,如今时机已到,他们几人自然是兴奋不已,何况此事对于应付魔道之事而言,算得上一件美差事了。
“是,弟子谨遵师命,定不辱紫云之名!”三人齐声道,显然信心十足。
风玄正色道:“你们切记,此事可大可小,凡事需留心,不要鲁莽行事,尤其老八、老九,你们二人初涉世事,若遇急事,定要与二师兄相商,不可轻举妄动。”
“是,弟子谨记!”刘书、张子亦二人恭道。
风玄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语,将目光转向堂下低着头的夕平奇,正色道:“小十一,你可知错。”
夕平奇脸上登时攀起一股热意,良子鸿刚想解围,却见风玄看了过来,喝道:“老六,你莫开口,平时你管教不严,对小十一颇为爱护,如今差点将他丢掉性命,此系你的大错!”
说罢,沉思片刻,又继续道:“这样罢,小十一还有一块药田没有种完,你就先接着吧。”
良子鸿仿佛吃了一嘴黄莲,瞬间脸色垮下,涩声道:“是…师父。”
夕平奇见状一呆,良子鸿与他感情最深,如今连累其受罚,自然心中不安,于是道:“师父,此事与六师兄无干,全是弟子愚笨,所以才导致如此后果,要罚你就罚我吧。”
风玄没好气道:“老六身子文文弱弱,也识读了百草炼,叫他去种药是极好的,倒是你,修为进境比之其他师兄师姐要慢上许多,今罚你面崖思过半年,这半年里由你大师姐指导修行,若是有半分懈怠,那便再罚半年!”
“是……”夕平奇小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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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刘书、张子亦、蜀休三人清早告别风玄与同门师兄弟,拜别之后,夕平奇依旧来到后山的悬崖边上,只是身边教习之人从平日里文弱的良子鸿换为了性子刚烈的湛青儿,修行时,只要他稍有精神不集中或是做错时,总少不了湛青儿的一顿责骂。
这良子鸿与湛青儿领悟不同,教法自然各异,良子鸿主张自行领悟,传法在师,修行在人,给学者最大的创造性,而湛青儿决然相反,她教习极严,若修行过程中有半点与紫云功法不相匹配的地方,就会被毫不留情地遭来一顿打骂。
而夕平奇受良子鸿的教学已久,如今忽然换成湛青儿,他一日下来,几乎被骂得个通天彻体。
夕平奇虽无比郁闷,但半月过后,不知是不是受湛青儿的影响,整个精气神都提得正正当当,饱满得似一个威风将军,就连那丹田之内的元体也渐见清晰,御剑之时只觉无比畅快,久经亦不累。
如此半月之后,一日紫云山忽至大雨,整个风御峰上,风摇竹摆,黑云滚滚压山。
不知为何,湛青儿仍自执意要在悬崖边上教学,夕平奇无奈也只得跟上,但他浑身沾满雨水,冰冷无比,虽有体内法决护体,也抵不过极大雨势,而湛青儿若是这时想要说些什么,他亦是决然听不清的。
两人来到悬崖,湛青儿口中便开始在念叨着什么,夕平奇听不真切,于是凑耳上去,但他刚一及身,忽遭一阵大风吹来,将他吹退了数十步,他忙运起法决,提气朝湛青儿走去。
只是还未及身,忽地一道青光乍起,半晌才缓缓落下。
此时只见,湛青儿不动如山,转身过来,全身干透,就连一头青丝都随风拂动,根根分离。夕平奇一时呆在原地,心道定是师姐施了什么法术,不料湛青儿抬了抬脖颈,朝天示意,他好奇看去,只见天上黑云竟如涛涛河水迅速翻腾,由云水峰吹响后方的暹峰之顶,而本来通过风御峰的黑云却如褪色的墨水一般,徐徐退去。
大风似乎太紧了,夕平奇不停干咽着喉咙,又过片时,只见阳光透隙而下,一时耀目,放眼整片天地之间,只有这风御峰天穹之上异如外峰,独独一片青空,端的是奇绝诡常。
“大师姐,这究竟是怎地一回事!”夕平奇跨着大风,大声呼道。
湛青儿也不回他,只将手一抬,径直朝着自己头上发髻处拿去,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