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子一身红绸锦缎,外罩檀饰楼独制的赤色纱丝,云鬓高耸,两只孔雀翠屏斜插于耳后的双鬟,观之面色红润未退,端的是大方得体四字。
二丫只在赏花宴上见过贺珍。只那时这贺珍还是闺阁女子,而且似乎喜那素净的打扮,况且说是赏花,实际却是那变相的男女相看之宴,不说花枝招展,只那穿戴打扮,就无不讲究。而贺珍姿色只属清秀,那时引得众闺秀环绕,也只因她是主人家,可一旦遇上那喜欢攀比之人,那么就贺珍而言,应该不会引得旁人注目才是。
可说到贺珍,让二丫印象最为深刻的却是自己那一日的狼狈不堪,所以说起来,这贺珍还帮过她呢。所以此时她的眼神虽似端详着贺珍,可脑海里却频频浮现着自己那日所遇的难堪。
而对于二丫眼神的游离,在贺珍看来却是含有另外一个意思。她心道,如果说婆婆、妯娌、姑子是她必须要与之相处好的,那么这个顾表小姐--顾晓芙却是要需她小心待之。她的夫君苏士清与这顾晓芙之事,她自是听说了些,坦白说,那花魁岑安安她自是不感到威胁,只这顾晓芙嘛,她却听人说过,苏士清在迎娶她时,要许这顾晓芙做平妻,只是后来,却被顾晓芙拒绝罢了。所以贺珍虽然不知这苏士清是出于什么考虑竟要娶她的同时还要娶顾晓芙,只她心里却实在希望的是,这苏士清乃是出于守信之意,遵循那口头之约的份上,才有此娶意的吧。
这大堂中的注意力,一时都集中在了这新二少夫人与二丫的身上,这此刻的气氛除了喜气洋洋倒还似多了些紧张。所以连着苏菀毓虽见贺珍在笑,却感觉这笑意已是越敛越紧了,这芙儿做什么呀,她心道,于是她侧头。并悄然地以那手肘碰了碰二丫,“我二嫂叫你呢...”
二丫被这一碰,这才从那尴尬的回忆里收回失态。加之她以为相对于这些苏家小姐来说,这贺珍似乎更记得住她,莫不是那事闹的过于让人‘印象深刻’,所以这才致使她一眼便认出她来。二丫想到这些,才又不好意思起来,遂只小声应道,“贺家姐姐好。”
贺珍于二丫的脸上看到了不似她之前所想的尴尬之色。只她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事。可这二丫却在此时提醒了她。只见她手捂褶裙之后。这一动作果然就让贺珍恍然想到那事,她于是扑哧一笑,立时让这紧张的气氛融和了不少,但她自是不会当着苏家众人的面提到此时,所以她只道,“顾妹妹,这是我做的一些小玩意。希望你喜欢...”说着,她让一旁的丫头递给了二丫。
二丫见贺珍虽明显是那了然于心的样子,却也不在此时道破,而且她的扑哧一笑又恰好让她化解了一丝尴尬,所以二丫拿着这香囊是欣然谢道,“谢过贺姐姐。”
贺珍也回以微笑,她与苏士清点头示意后,才自己缓步至二小姐苏菀绣的面前。至于苏士清,他本也以为这顾表妹刚刚这一小会儿的停顿,乃是因为她见到贺珍所致,因此他正要想着如何‘扑火’之时,却看到这一切只在赠了香囊后便结束,风平浪静的同时,只听得这顾表妹正与自家妹妹嘀咕着在互相交换着看这香囊里有什么。苏士清忽然觉得自己非常可笑,而此时此刻,他开始后悔那日说要娶这顾家表妹做这平妻后的一时疯癫,因为他看清了,这自是他自己的不甘心而已,在失去岑安安,或者说是看清岑安安后,他选择了家门与仕途,至于这顾家表妹,则是他自以为的补偿之法。孰不知人家应是早已对他无意了吧。
苏士清看着站于苏菀绣身旁的贺珍--这就是与他相伴一生的女子么?他原来已是这名女子的夫君了。苏士清有些后知后觉,而昨晚的洞房花烛,那样的层层帐廉摇曳,间或女子的呻吟后,男子才得以一吼而倾泄一切。这个情形他思过多遍,只是当身旁女子的发丝滑过他唇瓣时,他才知自己一直醒着,他才知,这身旁的女子,不是他所喜爱之人。
只这圣旨已下,他一切遵照便是了,更何况,是他自己选择了仕途,所以娶得这贺家小姐他自是应该庆幸才对是吧?“呵...”他忽然一嗤笑,有些说不尽的自嘲。
但他在下一刻,却又为老夫人殷氏所赞赏。原来他落寞,却已认清事实。而此时的贺珍正因为没预计到要给二丫以香囊,所以此时当她要与这七小姑苏菀蓁见礼之时,却才发现自己的香囊已然赠完。不过恰恰在此时,苏士清移步而至她身旁,并从他的衣袍下摆扯下那挂着的玉佩后,拿着这玉佩便对贺珍道,“把这个给七妹妹吧,也省的她嚷嚷着说我们不疼她。”这七小姐苏菀蓁自是苏家嫡系四房中年龄最小,所以她虽为庶女,但平时却多得兄姐的忍让。
贺珍本有点尴尬,但一见苏士清这是在帮她解围,便心中有丝甜意,虽说他们对彼此还不熟悉,但如今看这苏士清所为,贺珍却觉得是个不错的开始,而且就苏家小姐们而言,苏士清这个二哥哥自是要比她一个新嫁娘更清楚各人的喜好和品性,况且这苏菀蓁一听这苏士清的玉佩乃是要给她的时候,她眼睛里不说发光,只那耽耽而视的样子,便可知比之她送的什么香囊,这七姑子似乎更想要的乃是那玉佩。
“如此,多谢夫君了。”贺珍拿着这玉佩交到苏菀蓁的手中道,“七妹妹,这是你二哥哥暂时替我送你的回礼,而我自是要补你一份的。”
而苏菀蓁虽有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