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二丫此时这在纵目睽睽之下把核吐出来确实不雅,可相较而言,大家好似对那签文更感兴趣。
至于说那解签人,当然也因为又有银子收了,遂向二丫问道,“请问小姐要问什么?”
二丫都还没说呢,苏菀毓又帮她抢答了,“当然是姻缘呀。”不单止为二丫问着,也帮她付了一小碎银。
那解签人,一手把银子揣入袖中,一手接过二丫的下签置于桌案上。
“恩,此乃下签文...”那解签人撸了好半晌胡子,才道了此句。二丫听着,心里直道,这不是废话么?还是说这上上签好说,因为只挑好的话套进去就是了,至于这下签,这解签人怕是一不好,怕得罪于金主吧。
“然后呢...”显然苏菀毓比之二丫还要心急知道,而胡夫人此时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这解签上,她安慰了句,“妹妹可别着急,且再听下去...”
咳...咳...解签人似想挽回些面子,他随手拿出一白纸,再执了毛笔,行云流水间,纸上赫然已出现了两字:并蒂。
并蒂?这是什么意思?苏菀毓低头默读着这两字,不懂其意思。所以竟然她也不知道,更不要说二丫了。不过难得的是,二丫竟识得这个蒂字,因为她听表小姐顾晓芙解释过,这字应是与花有关。
那解签人刚刚为苏菀毓解签时,只是照着签文说了一番,而此刻他为二丫解签时却用到了笔墨,就这下子,便让旁人觉得这似乎又是另一种不同的解签方法,于是他更加的故作神秘,向着二丫吟来,“姻缘并蒂,属早属开,贵贱之分,朱颜已改。”
二丫咕噜着双眼,终于抢在苏菀毓开口之前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解签人道,“此签的意思其实不差。从签文上看,小姐如今身旁正开着两朵桃花,这两人身份不同,有贵有贱,本是说小姐遇到谁更早,便就会与此人成就一段良缘,只是又颇为怪哉...”
二丫本是不在意这什么下签的,但是又见这解签人说的似头头是道,便又被他勾起了心思,见他此刻一味的嘀咕什么怪哉,这让二丫更是好奇了。
“莫不是不好?”胡夫人也凑过来道了句。
解签人却摇了摇头,“不是不好,小姐请看,这朱颜为女子代称,也可说是女子容貌。签文云,朱颜已改,是说这女子已不是原先女子,或是说的女子已改了容颜...不过小姐也不用担心,签文会因个人遭遇而产生变数,所以也不一定指的便是小姐你呀。”
解签人察觉到二丫脸色不好,就补充了几句想要宽慰二丫。可他哪知道的是,二丫心中所看重的并不是那什么并蒂桃花,而是这解签人所说的朱颜已改。怎么会这样?这分明...分明说的就是她与表小姐顾晓芙的事吧。
虽然她爹说过举头三尺有神明,而苏家也最忌讳怪力乱神之事。可二丫自己就是亲身经历过这灵魂转换的啊。也怪不得她此刻煞白了一张脸,心里害怕不止,还手脚冰凉了起来。以至于苏菀毓与胡夫人唤她,她都没有听到。
“芙儿..”“顾妹妹...”
啊...二丫让苏菀毓拉起了手,后者见二丫眼神分明闪烁着害怕,便气愤道,“你解的什么签啊,看把我表妹吓的...芙儿不怕,这签文可当不得真,只当是解闷讨个吉利罢了。”
“是啊,顾妹妹不用害怕,哎...也怪姐姐我,带你来解什么签呀。”胡夫人抱歉道。不过这刚好让她想起了一件事,就是那次顾晓芙落水后被救起之时,她不是一直说她找什么小姐,又说自己不是顾晓芙么?只是,这面前之人不是顾晓芙那又是谁...定是这江湖术士胡诌的吧。
于是胡夫人也拧眉道,“枉我还带着两位妹妹来你这儿解签呢!你竟然敢如此胡说八道!”她如此说来,后面桂枝便向前把那解签人给按在了桌案上。
“夫人不必。”
胡夫人见段凤染竟为这解签人求饶,便真的让桂枝停了下来。她朝段凤染道,“段公子,这人分明胡说,虽不知他的目的是什么,但吓着顾妹妹确是事实,我让人教训他,为何不必?”
“其实解签人就似行商者,货品之于商贾,相同于签文之于解签。如若货品有问题,往往找的是卖货品的人,所以夫人觉得签文不妥,当然就是去找解签人了...”段凤染跺步而至解签人旁,把二丫的签文拿在了手上。
他继续道,“可货品与签文又有所区别。一个货品的卖出,有时靠的不是买者的意愿而是卖者也就是商家的三寸不烂之舌;但签文呢,夫人也是求过的...作为神明之力,这签可靠的是自己所求。段某这样说来,不知夫人可明白?”
胡夫人作为官家之后,平时行经可谓与男子无异了。所以本只欣赏于段凤染芝兰玉树般的容貌,却不料在听得他如此说道后,便真的愈加喜欢此人了,只是,可惜啊,这段凤染虽只是商贾出身,可也是正经人家,所以这辈子,她怕是没机会了。
所以她此刻的叹息也不知是叹息这段凤染的出身,还是叹息这要惜事宁人。她摆了摆手,让桂枝松开那解签人,“也罢。段公子的意思,妇人明白。虽说签文是自求已定,但那解签,却不得不说此人乃是说得过了头了。”
胡夫人不吝啬那银两,只是她深知这些江湖术士终究也是为那钱财吧,所以让桂枝从解签人的袖中倒出全部银两后,再从中拿了两个足两银锭便就知这个比打他一顿更要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