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这般仇恨的目光,北离墨依然一脸淡然品着美酒,并没有丝毫慌乱和不安。
“当年先祖与古鱼结盟,试图灭掉东夷国,的确是失之厚道,但东夷国灭国却并不是因为南楚发兵攻打,而是发生了瘟疫、地裂和火龙,你们死伤者多,剩下的人不得不远迁。”
“当年古鱼公主百里云香惨死,南楚几千人的迎亲队伍几乎被全歼,却是你们东夷下的手,虽然我们不仁在先,但你们也不义在后,并且南楚对你们没有实际的损伤,你们却给南楚以沉重的打击,先祖南风雁损失了国之栋梁谷大将军,失去了心爱的女人,还有精兵五千,这笔账若真的要算起来,你们东夷似乎下手更狠一点。”北离墨淡淡地说,但却让人心神为之一寒。
“若不是南楚先怀有坏心,何至于如此?”东方魄说,声音亦冰寒,而东方洛却一直没有言语。
“如今再讨论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风夷国当年虽是一个小国,但应该也灭掉不少部族,那个时候,你们的先祖可曾想过厚道和仁义?我听说过,当年曾有一个天香国,这个国家不过两万人,为了能在古鱼和东夷两国的夹缝里生存,每天都朝东夷进贡五十个美人,但结果东夷并没有满足,还是攻破了这个小国,将这些美人却都占了。”
“这来就是弱肉强食,强者生存的世界,为了自己的利益抛弃了仁义大有人在,你的先祖和我的先祖,也只不过都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非得要论一个谁对谁错,把这点恩怨惦记了上百年,不是非常可笑吗?”
“凤翔一族,也是由于她们祖先的一句话:古鱼子孙世代不得与东夷族人通婚,所以上百年了,凤翔一族都遵从着这样的一个誓言,虽然你们喊东方柔香为夫人,虽然她已经为了生下了一个孩子,甚至你们彼此相爱,但据我所知,东方柔香至今未答应嫁你为妻。”
落尘低头吃着东西,但却竖着耳朵听,他竟然连这也知道?
“明明凤翔族女多男少,有些男子甚至一个娶十几个妻子,但东夷却是男多女少,很多成年男子都没有机会碰过一个女人,你们难道就不曾骂过他们愚昧?都过去了上百年了,还为当年之事,影响子孙万代的幸福。但你们何曾不是如此?南楚和东夷都过去了百年的恩怨,为何还死抱着不放?”
听到北离墨的话,没有人出声,即使是东方魄也低头沉思,眸子明灭不定。
“虽然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虽然不仁不义之人横行,但并不包括我南念庒亦如此,我与我的先祖并不一样,绝不会出现背弃信义之事。”
“如今我只是一个亡国皇子,我要复国,我需要大量人力、物力、财力,也就是需要你们,而你们要想走出这片日渐荒芜的草原,让族人安居乐业,那你们需要我。我们既然相互需要,为何不能好好合作?我了解过,你们的草地每天减少得非常厉害,不出三年,你们已经不够草地养活羊马,这里已经没有让你们生存下去的土地。”北离墨扫了一眼众人,竟然有人在他的目光下低下了头。
“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没有足够生存的土地,所以这些年风夷和古塔他们前来投靠,我们并不是不想合并强大,但草地有限,水源渐渐枯竭,我们不得已拒绝,如今土地日渐缩小,三五年内我们必须重新选择适合生存的土地。”
“如你所说,凤翔族固守他们族规,为了百年前的恩怨,世代不与我们通婚,苦了我们子孙后代,这样的规矩的确应该废除,我们也觉得是愚昧的,今日我也想通了,如今南楚也亡,我们若还想着当年的恩怨,然后再来一场血战,弄得亲族子弟洒血身亡,的确是愚蠢的行为,但即使我们放下所有恩怨,也没有必要跟随你。”
“你不远千里跑来这里寻找那已经消失百年的宝藏,可见你复国的军饷都筹不够。三五年虽然我们族没有办法扩充强大,但起码能保持实力,若能寻到适合的土地,那壮大我族,就并不是不可能,但若跟随你会南楚,说不定还真是送死,那才是真正的灭族大祸。”
“是灭族大祸,还是兴国旺族之机?是固步自封,坐看部族渐弱,还是豪赌一场,赢一个功成名就,国兴族旺?今日就看你们如何抉择?”
“若你选择前者,也许东方族长有生之年,这天佑族并不是亡于你手中,但可以肯定若再寻不到适合的土地,天佑族不是亡于你儿子手中,就是亡于你孙子手中,如果这样,莫非你就能坦然安心去面对你的列祖列宗?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固步自封,只能越来越落后。”
“我南楚需要你天佑族,但并不是非你们不可,没有你,我们依然能复国兴邦,只是时间可能会长点,但你们错过了我,也许你们就把唯一的机会都丢了。”
“若他日南楚复国,你若想在原地恢复东夷国,我带兵帮你开荒劈野,种树植草,挖坑开渠,恢复昔日东夷繁华,若你不想回来,你归入我们南楚,让你们子孙在我们南楚安居乐业,那里有肥沃的土地,干净的水源,飘香的瓜果,还有愿意嫁你们为妻的女子。”
北离墨声音刚落,人人脸上都动容,目光有着期待和向往,在夜色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甚至有几个年纪大点的老者,胡须抖动,显得很是激动,低头小声议论着。
东方兄弟对望了一下,一时并没有言语,显然也是有些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