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溪听她言母亲二字,却不知是江太后还是她生身亲娘。若是同江氏如此亲厚,反倒不好。转念一想,续弦的皇后,又能有些什么感情?

改了往日虚与委蛇时的隐晦口气,点明道:“江氏为陛下之臣,可如今,高林上下,尽为江氏之臣。公主您徒有公主之名,却无母国之实,漂沦至此,岂不可惜?”

高别枝,“高林徒有国名,实际同诸侯便也差不多少只母亲虽是高林太后,可皇弟,姓高。”公主骄矜也在这一刻尽显,面上那三分笑始终没落却又深了几分,“高林公主十数位,可能来此的也只有别枝一人。”

摩挲了指上玉戒,答的是相当隐晦:“高林始终姓高,母亲只是代掌。”

百里溪这公主倒是心思深沉,这样善于隐忍之人,才是日后敌手。笑道:“公主深明大义,不像本嫔,只能瞧见这眼下,是安明太后掌权。”

拇指指腹摩挲着食指上半寸来长的猩红丹蔻,暂引樱桃破:“本嫔记得公主才方及笈,细算年纪,公主出生时正是安明王太后出嫁那年。公主容姿绝美,想来令堂在安明太后未入高林前,必也是位盛宠一时的美人了。”

高别枝,“您这话说的,母亲嫁入高家,不就是高家妇么?阿弟年幼,母亲代为掌权也是应该。”以指蘸水,在桌上写几字“隔墙有耳”。确认她看到后又顺手抹去。

“阿娘也是高林高官之女,最重规矩可惜福薄,年纪轻轻便去了。”言罢眸有泪光。

百里溪本还有些疑惑,年方十五的女儿竟如此沉得住气,便见她桌上几字,会心一笑,同流霞流霜使了个颜色,二人知意立于亭外。颔首道:“公主如此聪颖。本嫔自愧不如。”抚了抚腰上的同心结,又指了西边院墙,道:“公主,七月风大,莫站在风口上。”又同她约了日后,也便作辞。

高别枝,“树欲静,而风不止。在其位,谋其政,别枝今儿也谢过您的提点,咱们改日,别枝烹茶给您用,您可要赏脸尝尝。”起身规矩一礼送她离去,道一声:“这预备的风浪,可不小啊。”

转身回尚仪,心中知晓,这封位的圣旨,该到了。

高别枝圣旨到的第二日,便寻了个由头让杭枝去探探婉修仪,杭枝回来细细说了,更衣梳妆,往柔云去。

“高氏求见。”一句话撂下再不开口,细细思索着该如何同她相处。杭枝手头是一封信,一封家书。

“杭枝,那幅山水画你拿着,家书给我。”再闭口不言,静静待着。

婉修仪江衍麟儿转机些许。遂闲些几许。方执书倚榻览。媵入禀:新晋列荣高氏候于殿外。颇感怠倦,方欲令推辞。恰桃灼理蕊毕。微福身言:列荣名别枝。

拨弄书页玉指顿。高氏唤别枝。忆为姊继女。怠慢未可,虽言继女,亦未一面之缘加。然有姊情加身。遂落了推脱意。着桃灼理装。略施粉黛。泠泠佳音起:“传”

高别枝脊背直挺,走动时环佩声儿泠泠,见人先规矩一礼,也不唤姨母,只一句:“婉修仪大安。”

唤杭枝将山水图奉上:“妾来时,母亲让妾给您的,说是高林山水图,出自大家之手,您收着。”

一时间并未提家书之时。只带了三分笑意,眉目间暗含骄矜。

婉修仪江衍广袖挥,朱唇起。眉眼弯。“免罢。桃灼,看茶。”这一声婉修仪倒真真是识礼。也推了情分。“高列荣倒颇识这阖宫礼。然本嫔亦要言明。这姨母列荣今夕不唤日后亦唤不得。”其无亲近之意,亦怠笑意奉。

桃灼执了画。“姊心,本嫔自是应收。”思姊亦有话言罢。然这列荣无此举,亦未提。唯旁观耳。

眸帘起,微瞧人景。骄意存其间,未知这与姊情何哉。遂落多言意。

高别枝,“高氏以为,一句修仪便表明了别枝的心,虽说母亲心心念念嘱托了要别枝与您互帮互助,同心齐力,可别枝看您,并无此心。”自广袖中取出家书,兀自拆了,展信给她,口中道:“此信别枝已看过,母亲信中所说之事,也只看您心意,毕竟山高路远,您哪怕不遂了母亲心意,她老人家也不知不是?”

信上书,愿吾妹与别枝吾儿联手齐心,共创江高两家辉煌,再叙家话自是不提。

婉修仪江衍玉指执了书信。微凝眸视。姊愿连心。亦言家话。“姊心,为娣亦是该从。纵姊千里外,然亦唤姊。理应从。本嫔自是该承。然本嫔这处阖宫久,瞧了众多那亲近幌,背行他事者。防备自是伦常。况本嫔亦不知列荣何意。又怎番有意存。”

拨玉镯。阖宫无安生。少真情。这相合未尝不可。总归可相称。然恐那暗箭。遂尚无意表。

高别枝,“其中之事您先自个儿想想,若是有心,还请您给个答复。别枝也好心中有数。”再规矩一礼,做离去状,紧锁长黛,再添一句:“听说身体不太好,您不若试试别的法子,换个太医。”

点到为止,转身离去,依旧是直挺的脊背。

罢。着媵相送,莫失礼数。日后再论。复遣人常留心。况麟儿之事又怎得他人暗自逍遥。遂略起了心思涟漪。令桃灼取了熏香。点。袅袅炊烟起。

于那麟趾多日。遂闲暇颇乏。搭那皓腕往内室。珠帘落。

高别枝刚出了尚仪又入了尚仪,指明了要找沈氏叙旧,寻了个座儿坐好,让杭枝烹了茶等着。又随意的寻了本书翻阅,一副慵懒模样。

“关关雎鸠,在河


状态提示:第四十六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