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十年。
我懂了。
“姨母放心,时枝定当不负姨母所托。”
太后也好,姨母也罢,她是个失了所爱的痴心人,我知晓,这九重的金碧辉煌,锦衣玉食早就留不住她。成诏帝留住她的人,留不住她那颗早就死去的心。
商子冉雪团的一声打破了慈宁的寂静,我也终于等来了她的回答,意料之中。牖外的雨停了
商珏予是我的儿,可周家,也是我的周家,清风吹开了慈宁的窗,吹进了我心底,空荡,冷清。
我拔下头上一根不起眼的簪子,插进她的发髻间。我取下腰间常佩的白玉玉佩,同样不起眼,系在她的腰间。
“好了,你走吧,以后,也莫要来这慈宁宫了。”
“你我不和,是阖宫都知晓的事儿。”
拿起一只茶盏,随后柔荑一松,碗碎四瓣儿。
周时枝两样儿不起眼的东西,是权利的交替,姨母的势力,数十年的心腹,都交予了我。
或许,只是十之七八,毕竟,怎么可能无后手。
“是。”
行过礼后离开。
只是踏出慈宁宫时,眼眶通红,目中泪似滴不滴。
想必不用片刻,这九重宫阙就要传遍了太后唤昭夫人侍疾,却被太后训斥的话了。
同年冬月,常年汤药不离口的商子冉薨逝,可只有周时枝和商子冉的心腹知晓,商子冉是累了,实在撑不住了,自饮鸩酒而去。她活着,没办法光明正大的爱一场,与爱人生同衾,死同棺,也是一种幸福。
和孝郡主,父亲手握数十万兵马,牵扯着万里江山的,是太沉重的枷锁。
妃衍庆阿锦请了那云妃尝茶,走时好好的,夜间便有了云氏小产的息儿,她和云妃住得近,那凄惨的叫声生寒,眼皮子没突地跳了两下。阿锦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按捺下心底的惧,洗手沐香,端正地写了封信,让婢子亲手交予咸福的那位主,熄火流灯,和衣而卧,瞪大了眼睛看着,不敢轻易入眠。
流灯木火,如入梦魇。
德妃咸福亲手接过了信,在灯下细细读了番,心底烦躁揉了两下眉心,留下了那个送信的。阿娇屏蔽了其他,簪花小楷又回了一封信,让她安分守己,又问了些那婢子几句话,得知阿锦还没事,便让婢子将信送回。转身去了内间佛像前,轻抚佛珠祈祷她无事平安。
一灯如豆,人心难辨。
妃衍庆寂寥无奈,裹被起身坐于床中,堂外人声嘈杂,惹得阿锦亦是怕的,从窗外隐隐约约可见人影杂乱,从床上扑腾一下摔在了地上,只有一人进来扶了她起来。阿锦带着晦暗不明的愁接过信,耳语几声,寻着探究的味儿示意婢子出去,点了烟丝弄得自己刚睡醒似的,随意搭了件长衫,一幅月下美人图。她就在床头静静地坐着,喝着茶,等着咸福那人到来。
月下弦时,百鬼夜行。
德妃咸福衍庆阿娇终是放心不下,换了件青色的宫裙,带着佛珠,装作是探望云嫔的主事进了景仁,道了声阿弥陀佛,混迹在人群中匆匆溜进衍庆。倒是没人,心想着阿锦怕是散了人去忙了,脚步更急了,轻轻推开了半掩的门,带着不思量的音道了声:“你这竟是清闲。”转过屏风内院进了里屋,点着朱红的唇靠近她的耳:“雨花的云妃出了事,他们没来找你?”
绘帘锦鲤,光墟靡城。
妃衍庆阿锦千盼万盼终是将那人等来,带着愁云惨淡的调也与她细细讲了事情经过,阿锦从未做过些伤天害理的事儿,这可是破了例,做了件惊宫阙的事儿。将头靠于她肩头,暖暖的,带着隐约的哭腔也与她说了:“没来过。”杏眼清明瞧着她,抚上她温润的脸庞:“他们没找你吧。”问完又觉得自己蠢,阿娇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被抓到,“肯定是没找的。”
尺方惊醒,云烟复散。
德妃衍庆搂着她像哄楠子一般轻轻拍着她的背,柔柔声:“不怕不怕。”轻轻叹了口气儿,心下一片细丝绵绵,阿锦啊,你可真是给我抛了个难题。阿娇怕簪子碰到她了便卸了下来,这罪,阿锦能否承担,若是说了实情。心下紧了紧,此事难办。也有些怨她了:“你瞧瞧你干的好事,帝子已命昭仪查办,到时第一个查的肯定是你。”
弑不归人,渡蛮荒人。
妃衍庆阿锦也不顾那人所想,急得生生切切,咯噔一下将茶杯置于桌上,硬生生跪了下去,俯首趴在了那人前。“劳夫人帮妾身。”“帮妾身躲过此劫。”她泪如泉涌,低低抽噎,花鬓已乱,首饰也散落了些,阿锦怪自己笨,竟给她喝了杏仁茶。“阿娇啊,我待你如亲姊姊啊。”
金戈河来,玉佛平乱。
德妃衍庆心中也是万分难过的,看着匍匐在地的人她偷偷地携一两抹泪。这是回纥来的女儿,前来和亲的公主,尝着最烈的酒,跳着最艳的舞,记得她初进宫时的娇蛮傲气,竟被磨完了,这也是的生母,谁知落到如此境地。旁人只见三宫之上名扬德浩,又怎知权塘里日日夜夜辗转难眠“阿锦,你这让我如何救你。”痛心如剜肉,她的心头肉。“你怎干出如此傻事。”没了法子,阿娇觉得自己要去为阿锦争夺一番。“云妃的事,把你的嘴给闭紧了。”离开了衍庆,前往雨花安抚。
惊尘古意,迷乱人言。
小倌我慵懒靠在他的胸膛,头半侧埋入。鼻间是他身上熟悉的淡淡龙诞香。长指在人坚实胸膛勾画,描着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