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技场内的战况非常沉闷。
既没有天崩地坼的威势,也没有江海倒流的异象。白泽煞费苦心打造的可以适应五行需要的百里竞技场,只用到了很小的一部分。
首先王舞完全放弃进攻——事实上她也没有很好的进攻手段,只是无相功来巩固防守,而白泽在祭出否决印后,出手时也变得无声无息。
事实上,真正高层次的较量中,引起大范围的天地异变本就落入下乘,将有限的力量分散到毫无意义的环境破坏中,正是力量控制不足的表现。但无论如何,王舞和白泽的战斗,实在称得上是沉闷无比。
对于眼力不足的观众而言,两个人只是站在竞技场正中的开阔地上相对而立,王舞不时抛出手中变得残破的木剑,换上新的。而白泽则隔一段时间,用一枚黄金图章向前按去。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两人甚至连脚步都没有挪动半步。
唯有懂得内情的人,才能看明白这沉闷战况中蕴含的凶险。
王舞每一次抛去手中剑,都意味着她承受了一次足以致命的沉重打击,而白泽每次翻动黄金图章,都是在更高的层次上向对手施加了碾压。
又是半个时辰的拉锯战,王舞终于用完了手中的木剑,而且并没有制造新的剑。
白泽抬起眼皮:“终于用完了?耐性倒是比我想象得还要惊人——玉府结金丹,法力自由生,不过被我否决掉的法力绝不会恢复回来,你接了我二十多次否决,作为金丹修士,这份耐性值得赞叹,但也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不要依赖木剑替身,切实感受一下仙术的力量,理解你们这些凡人和地仙之间的差距吧。”
说着,他伸手摘下浮空的一套否决印中最大的一枚,向前一探。
与此同时,王舞踉跄后退了两步,闭上了双眼。
“这一印,否决你的双眼。”
白泽上前一步,再次动用大印:“这一印,否决你的双耳。”
“这一印,否决你的口舌。”
……
接二连三,白泽用否决术剥夺了对手的五感,更封印了王舞的金丹……在前次直接否决生命失效后,白泽的风格也变得谨慎起来。
不,用谨慎形容并不准确,他只是在享受一点点封杀对手的快感罢了,这种分项的否决其实对他而言也是种严重的消耗,身旁漂浮的十四枚图章因此有过半变得色泽暗淡,但他仍然乐在其中。
动用不到对手十分之一的力量,便轻易将其逼入绝境,甚至予以公开处决一般的折磨,完全展示出了地仙与这些不成器的后世凡人的巨大差距。
没有比这更让人得意的结果了。
不,如果仅仅因此而得意,那也太有失地仙的身份了。尽管现在已经有些疲惫了——以金丹的力量动用否决印,消耗的不仅仅是法力——但他还是决定以最豪华的方式,为这场战斗拉下帷幕。
与此同时,场外的地仙们也纷纷摇头叹气,为这样的结果感到惋惜。
如果不是选择白泽,而是他们之中其他任何一人,或许这位擅长防御的金丹女子都能有不同的结果。她的力量的确远远凌驾于金丹境界之上。按照力量的运用效率而言,也是超一流的,完全能够证明末法时代以后的修士也有其长处。
可惜,选择地仙为对手,还是太勉强了。或者说,白泽居然面对金丹级的对手还要动用仙术,也未免有赖皮的嫌疑,但结果已定,不容分辩。
玄墨看着沉默中的王陆,问道:“差不多可以了吧?你不替你师父投降吗?白泽是真的不懂得手下留情的哦,他是绝对会下杀手的。”
王陆耸耸肩:“那就让他试试看吧,如果他能得手的话,九州大陆的平均节操值能上升一大截呢。”
玄墨闻言一愣,看出王陆对师父似乎具有绝对的信心,但此时场上明明王舞已经陷入绝境,根本没有翻盘的可能了呀。
尽管白泽也消耗不少,但王舞却根本是被封印到了无可消耗的境地,接下来除非他们换人,以车轮战的方式来战白泽。但相信除了王舞,万仙盟也拿不出其他能够连续吃下二十多次否决印的金丹了吧。
与此同时,白泽也坚信自己已经取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于是他稍微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看在你先前能够接下我二十多次否决的份上,给你一个投降的机会哦,我数三次,只要你肯投降,我就饶你一命。”
“唉。”
场外传来很多人的叹息声。
这已经根本是猫戏老鼠了,数三声投降?将对手的五感全部否决,你这番话她根本听不到,更无从开口,要如何投降?
但下一刻,场内却清晰地响起了王舞的声音。
“傻逼。”
一声久违了的粗口,如同打破平静湖面的石子,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你!?”白泽大吃一惊,连忙翻出一枚否决印,但与此同时,王舞也毫不迟疑地伸手唤出一口新的木剑,碧木光华饱满而明亮,分明是单凭其上附着的法力就足以位列中品法宝之列的优质品。
白泽的否决印顿时按不下去,因为就算勉强施行否决,对方也会迅速将木剑作为替身。而问题的关键是,她为什么还能继续动用法力?
理论上,她的五感,乃至玉府金丹都已经被否决掉了,已经是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废物,为什么还能开口说话,甚至制作新的临时法宝?!
这个问题,同样存在于在场所有地仙心中,也只有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