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了然,展扬继续道,“上次的事闹得不太好,威远伯知道了,就更想找回大公子了,那二公子也醒悟了两分,如今每天都要来衙门问,我都烦了。”
当初吴瑜因为吞威远伯府的公产造成了误会,又被凶手陷害,最终被当成了犯人抓了起来,后来真相大白,吴瑜虽然不是凶手,可自己的私心自然也是瞒不住的,威远伯大抵觉得三儿子不是亲生的,到底靠不住,一边稳住吴瑜,一边下了大本的找大公子吴锦,二公子知道自己的家产都被抢走了,一怒之下和吴瑜大闹,然而威远伯家早就被吴瑜掌控,吴瑜还是官身,那二公子想闹也没办法,于是更是下定了决心找自家大哥。
秦莞闻言皱了皱眉头,“还没线索吗?”
展扬苦笑,“时间太久了,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秦莞也能理解,郑白石哼了一声道,“早一点不知道找,如今闹得家不成家才着急,日日到官府来撒泼耍横!”
郑白石看样子对那二公子很是不喜,那位吴家二公子本来就是个酒囊饭袋,如今被父亲逼着往官府跑,想来也不是个会处事的,秦莞摇了摇头,倒不是临安府衙不帮忙,如今晋王府的案子来了,展扬自然没法兼顾这桩旧案子。
抱怨了这么一会儿,展扬几步进了内室,很快,他返身而出,惊愕道,“尸体呢?!”
郑白石一愣,这才失笑,“这可真是,都忘记告诉你了,尸体在后门外面的土坡里。”
展扬显然没听懂,眸子圆瞪,李牧云这才将秦莞想出来的法子说了一遍,展扬啧啧称奇,连忙去后门外看,不多时返回来,对秦莞敬服的五体投地!
秦莞倒是一脸淡然,这法子的确是在书上看到的,不过看得人是父亲,父亲还将这法子改良过,他验尸的时候用过好几次,都破了疑案。
蒸骨要的时间颇长,郑白石便和李牧云说起了这案子的疑点。
郑白石道,“如果身份真的确定了,咱们能调查御惩司吗?”
李牧云眉头微微皱着,叹气,“难。”
皇宫是法外之地,御惩司可没有刑部大理寺这些规矩,如今为了外面的案子问到里面去,怎么说都不合规矩,可是不问又怎么知道宋希闻是怎么出来的?
燕迟和秦莞知道的,大部分郑白石和展扬一调查也都知道,当初宋希闻是进过御惩司的,可是进去之后遭遇了什么,之后又是怎么出来的,这一点却没有人知道。
郑白石苦笑一下,“这案子,不查是省事,一旦查起来,真是前途未卜。”
郑白石这一句话分外的苍凉,秦莞顿时就想到了自家父亲,如果当初晋王的案子并非父亲主审,那么那次的事端,再如何都不会惹到父亲的身上。
一旁李牧云面色变了变,一双细长的双眸眯起,秦莞恍惚在那双眸子里面也看到了几分苍凉。她心底不由冷笑一声,揭发自己父亲的就是你,你眼底的苍凉又是为谁呢?!
这一次的案子既然要查,自然便是郑白石牵头,在皇上没发话之前,和李牧云干系不大,可他竟然这般主动来义庄,且是在未知会郑白石的前提之下……
秦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李牧云心底有鬼。
深吸口气,秦莞其实不愿意再没有证据的情况之下就做此怀疑,可她偏偏知道当初揭发父亲的就是李牧云,综合种种奇怪之处,李牧云实在是第一大嫌疑之人。
只是当初的李牧云只是个从三品的大理寺少卿,他出身不高,若是背后无人,又怎么敢操作这样一桩大案,只是藏在李牧云身后的人是谁呢?
秦莞陷入了沉思,一旁李牧云迟疑一下道,“这案子,若是扯出了去年的事,你我,可都难以自保了……”
郑白石略一犹豫,到底还是什么都没问。
没多时,秦莞说去后面看看,众人自然都陪着。
到了后面,便见那烧红的地穴已经褪了热度,展扬摸了摸一旁的土坡,道,“热度散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好了没。”
这挖洞生火的法子可以烤地瓜,可如今,这面前的洞里却是蒸着一副人骨,若是哪个路人路过此处知道真相,只怕要吓得跳脚。
秦莞摇了摇头,“先不着急,再等等看。”
又等了片刻,秦莞将剩下的酒都泼在了地穴口,等到了酒的痕迹被最后的热度一点点的烫干了秦莞方才点头,下令道,“将尸骸拿出来。”
封口的草席打开,里面还是有股子热气,酒和醋的味道混杂在一起,颇有几分呛人,两个衙差心翼翼的将这一副人骨取出来,放在一旁的木板之上,抬回了义庄之中,秦莞指挥着衙差将木板放在廊檐之下,秦莞就这般借着外面的天光仔细的勘验起来。
“死者的左边第三第四根肋骨,左手腕骨,右腿胫骨,两侧膝盖骨,左右琵琶骨处,都有淡红色的纹路,还有淡淡的血荫,这表明,死者在身前受了很多伤,这些伤大都是撞击伤,只有最开始验出来的是利器所伤,简单来说,他身前被人拳打脚踢的打过,又或者,用其他的钝器折磨过,在死者的后脑勺枕骨的位置,也有紫黑的血晕,应该是被钝器击打所致。”
“死者左腿的退腓骨上有一处淡淡的裂纹,血荫极淡,应该是很早之前的旧伤,除此之外,在他的右手臂尺骨处,也有类似的裂纹,这样的伤势应该是被大力撞击所伤,诸如与人比武之时,抬手抵挡对方的重锤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