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回到忠勇候府正院的时候,便看到胡氏正带着几个嬷嬷在说什么,一见到她回来,雨嬷嬷立刻将她请到了正厅之中,胡氏笑着拉住她的手道,“莞儿,这几个都是锦绣坊最好的秀娘,你八姐的喜服就是她们做的,如今你婚期定了,喜服是一定要早早准备的,现在准备其实都有些晚了,不过她们人多,也赶得上功夫。”
秦莞有些惊讶,想到自己对晋王案子的态度,还有几分受之有愧,她并不在意自己大婚的排场,可胡氏显然不这么想,在胡氏想来,秦莞虽说不是她亲生的,可京城之中谁都知道秦莞的身世,这么多人的眼睛看着,秦莞的婚礼若有不妥之处,那便是丢了侯府的脸面。
何况秦莞虽说不够听话,可如今到底受太长公主和太后宠爱,就冲着这一点,她们也要对她的婚事上心。
“大伯母,如果实在赶不及,我的婚服可以不必照着八姐的来做。”
胡氏一听顿时笑了,“那怎么可以呢,迟殿下……啊不对,殿下如今已经是睿亲王了,你是要做王妃的人,这些规矩上却是一点都不能轻忽的,你就放心吧,让这几个嬷嬷给你量量身段,别的你不必管了,这些伯母都会给你办好的。”
秦莞欲言又止,胡氏却摆摆手硬是将她带到耳房更衣。
几个嬷嬷上前来,量身的量身,问喜好的问喜好,还拿了许多花样来给她挑选,秦莞被一群人围着,先前还不觉的自己是要大婚的人,如今却忽然有种即将嫁为人妇之感,看着嬷嬷们手中捧着的喜庆灼目的花样,她心跳忽然快了起来,可想到父亲的案子未查清,又想到燕迟面临的困境,便又觉一颗心沉甸甸的。
胡氏看出来秦莞似有心事,等嬷嬷离开,便又拉着秦莞的手道,“怎么了?要嫁人了还忧心忡忡的?”
秦莞对胡氏并无恶意,只是想到自己的谋算和侯府有冲突,便无法心安理得的受胡氏对她的好。
秦莞强自笑了笑,“没有,多谢大伯母为我操劳。”
胡氏叹了口气,“莞儿,你父亲母亲不在了,眼下就和我们亲生的一样,给你置办这些也是我们应该的。”
秦莞心底苦笑,面上却不显,又陪着胡氏说了一会儿话方才回了松风院。
那日和燕迟的话给了她不的震动,从前她便做好了准备离开侯府,如今看来到时候不止是从侯府搬出去那么简单,秦莞想了一会儿叫来茯苓,“你去找韩伯,还照我此前吩咐,让他抓紧时间。”
茯苓总算得了一件重大的差事,闻言便出门去了,秦莞想了想,也带着白樱随后出门。
出了侯府,秦莞和白樱一路往怡亲王府而去,燕泽的眼睛或许到了快要好的时候,反而针灸和汤药的效果越来越,却也不知是否有其他的隐患,便是为了岳凝,秦莞也半点不敢放松心神。
马车沿着主街一路慢行,秦莞又想到了早间在宫里得知的消息,秦湘坏了成王的孩子,却意外产了,看陈嬷嬷言语不详的样子,似乎秦湘的孩子掉的很是诡异,秦莞不必多想也知道此事多半和内宅的争夺脱不开干系。
进了怡亲王府,秦莞在门房的带领之下直去花厅,那门房对秦莞十分熟悉了,一边走一边道,“郡主也在呢,这个点儿应该在花厅和世子殿下说话呢。”
秦莞含笑点头,然而等她到了花厅,却不见岳凝的人,屋子里静悄悄的,那门房也愣了,忙道,“啊,许是去花圃散步去了,郡主稍后片刻,奴才这就去请。”
秦莞每次来都在这里,早已十分熟悉,当下不甚在意的让他先行离开。
这门房一走,秦莞带着白樱站在花厅门口静静候着,然而刚站了片刻,秦莞只听到花厅之内“哐当”一声,秦莞眉头大皱,这花厅里面有人?!
这念头刚出,秦莞便意识到不对劲。
刚才她和门房说话的声音不算,若岳凝他们在里面,必定能听得到,可没有人迎出来……
秦莞看了一眼白樱,白樱也狐疑的皱了眉头!
这花厅里面躲着人!
白樱上前便挡在了秦莞身前,不论屋子里的是谁,外面来了客人,断没有藏起来不迎客的,这么想着,白樱眼底便带了几分肃杀之气,“里面是谁?!出来!”
白樱吼了一声,屋子里却无人应声,白樱正觉奇怪,屋内却又响起了簌簌声。
不对啊,屋子里还是有人啊!
白樱一把将门推了开,推门的动静不,然而那簌簌声却未断,白樱听的清楚,,眉头一皱,白樱走在前,当先往西暖阁而去,很快,白樱的身影僵在了西暖阁门口。
秦莞在后看到这一幕,狐疑的走到了白樱身边,一眼看去,秦莞也惊了一跳。
屋子里的确有人,且还是燕泽身边的厮,秦莞眯了眯眸,如果她没记错,应该是那个给燕泽念书本的檀香。
可看着檀香背对着自己二人正在整理书本的背影,秦莞眉头拧了起来。
她没想到,这个檀香竟然是个失聪之人。
仿佛为了印证,她抬手敲了敲门框,“当当当”几声落定,檀香仍然在整理书本。
白樱也明白了过来,顿时面露诧异。
一般的大户人家,绝不可能用有残疾的人做书童。
白樱欲要上前,秦莞摇了摇头,转身便走,白樱自然跟了上来,二人出了花厅,见岳凝他们还没回来,秦莞下意识的将花厅的门掩了上——
她这动作纯粹是下意识的,等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