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老夫人所用之物,都得用开水煮过。”
秦莞又交代一句,绿袖笑道,“九姑娘只管放心吧,您昨夜交代之后就已经照做了。”
秦莞点点头,见太长公主喝了药又沉沉睡去才转身退出来。
茯苓在旁跟着低声发问,“小姐,这是为何?”
“太长公主病体虚弱,一丁点不净之物都会让她病情加重,我们康健之人则不必如此。”
秦莞简单解释,茯苓懵懂的点头记下。
刚走出内室,却见岳清站在外面,他正来回踱步,倒像是在等人。
太长公主病情仍有变数,屋内虽要留人,却不能留太多人,是以除了绿袖,便是江氏和岳琼也只是时时来探不敢久留。
此时已是午时之后,秦莞眼底微疑,岳清在这做什么?
脚步声惊动岳清,他转身看到秦莞时眼底一亮,“九姑娘!”
见他如此,秦莞微微福身走出来,“二公子可是有事?”
岳清和岳稼二人承岳琼和江氏之好,既有岳琼的身形高挺器宇轩昂,却又比岳琼更多了两分矜贵的俊逸之气,而相较岳稼的沉稳内敛,岳清的性子则要外放的多,且他生的一双炯然明眸,通身的直爽干练,少年意气逼人。
然而面对秦莞,岳清却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才道,“九姑娘,早上本就想同你亲自道谢了,可知府大人一走我便亲去了林大兴家中,这才耽误了。”
说着话,岳清后退一步,朝着秦莞深深一鞠,“岳清多谢九姑娘仗义出手,为岳清洗净冤屈,此番大恩,请姑娘受岳清一拜。”
秦莞忙侧身一让,“二公子快请起,夫人已谢了多回,公子再如此倒是让秦莞惶恐。”
岳清愣了愣,弯着身子抬头看了眼秦莞,见秦莞容色清正不似有假方才直起身子来,不好意思笑笑,“那个……为了感谢姑娘,岳清特……”
“拜见世子殿下——”
岳清话没说完,远处忽然响起了人声,岳清转眸看去,只见燕迟大步而来。
今日的燕迟着一身苍黑绣着金色麒麟暗纹的窄袖长袍,宽肩长臂,劲腰长腿,行止间凛然带风,人还未近,那股子迫人的气势却已经到了眼前。
秦莞忙福身行礼,岳清亦抱拳。
燕迟挥了挥手,扫了秦莞一眼看向岳清,眉峰一抬,又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岳清的侍卫,自然,也看到了那侍卫手中拿着的小包袱。
“姑奶奶如何了?晨起去了军中,回来的晚了。”
秦莞这个大夫在此,燕迟却问岳清,岳清忙道,“九姑娘说祖母的伤口未见发溃,如果过了今夜还没事,祖母这一关便算过了,眼下祖母睡着了,九姑娘说不宜打扰。”
岳清比燕迟小两岁,幼时也在京中见过,不过那是岳清年纪太小,如今已记不得了,虽则如此,岳清却早对燕迟在朔西的战绩如雷贯耳,他知道哪怕再给他五年,他也做不到燕迟这般厉害,因他看着燕迟,除了亲切之外还有格外的敬重仰慕。
“那便好。”燕迟眉目微松,又道,“既是不能打扰,我便去寻侯爷说朔西军的事了。”
岳清立刻眼底一亮,“朔西军怎么了?”
朔西军十万之众,由睿亲王燕凛掌管,是一支长胜之军,西面的戎敌全靠朔西军镇守方才犯不得大周一寸,燕迟早前便在朔西军中领兵,此番跟着燕迟同来的数百兵甲,亦是出自朔西军的燕迟亲卫。
燕迟弯唇,“些许小事,你若想听一起来也无妨。”
燕迟说完便走,岳清立刻满眸蠢动,那可是让他神往的朔西军——
然而看着秦莞,再想到自己要送的东西,一时两难起来。
燕迟走出两步脚下一顿,回头看着岳清,似是要等他一道,如此一来,岳清自不能当着燕迟的面送,想了想,干脆等晚间再寻个时候罢了。
“九姑娘,那我先去寻父亲,祖母这里劳烦你了。”
秦莞点头,敛衽福了福,岳清便连忙跟着燕迟而去。
燕迟远远掠过秦莞低头行礼的模样,眼底眸光几动才转身走了。
燕迟一走,站在一旁的茯苓长长呼出口气,“小姐,这世子殿下的气势真是迫人,不过,他刚刚怎连话都不同小姐说一句?好似没瞧见小姐似得……”
茯苓说话声越来越小,显然是有些怕燕迟,秦莞却不甚在意,“他本就是亲王世子,便是傲气些也是无可厚非的,不碍事。”
虽是这般说着,秦莞却又想到了昨夜那一眼……她心中略觉奇怪,摇了摇头将这念头拂了开,两个不可能产生交集之人的确不必说多的话。
秦莞转身,走动间无意触到了袖袋,她袖间沉沉的,顿时让她眉心微皱。
他的寒月还在她这里……
“小姐,怎么了?”
茯苓一问,秦莞摇了摇头,“没事,我们去药房把太长公主的药熬好,顺便教你些药理。”
茯苓忙不迭点头,主仆二人转过回廊,直奔小院的药房。
秦莞暂定了心思照顾太长公主,天黑时分,江氏一脸忧色的过来了,秦莞见其面色开解道,“夫人,太长公主病情眼下瞧着尚好,您不必忧心太重。”
江氏摇摇头,拉着秦莞的手道,“并非是为了母亲,有你在,母亲这里我已安心大半。”微微一顿,江氏语气沉肃,“是为了那宋家小姐的事。”
秦莞眉头微皱,“此事只能交给知府大人。”
江氏叹了口气,“知府大人那边全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