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一双眸子清亮如泉溪,干干净净的倒影着秦莞的脸,秦莞看到自己神情有片刻的错愕,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燕绥已经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是谁?你告诉我好吗?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秦莞唇角紧抿,脸色都有些发白,燕绥一双眸子却睁的极大,一定要她给出个答案似的。
秦莞叹了口气,“我还不知道。”
燕绥眉头紧皱,语气带着几分委屈的道,“你会骗我吗?”
秦莞微怔,而后有些艰难的摇了摇头,她不想骗燕绥,可是有些谎不得不撒……
燕绥看了秦莞片刻,低下头去,“好吧,我相信你。”
秦莞拂了拂燕绥的发顶,“好了,雪也玩了,外面有些冷,我们进暖阁去。”
燕绥闷闷的“嗯”了一声,跟着秦莞往正殿走去,到了正殿,便看到燕离不知何时来了,刚才他们二人走得远了,竟然未曾听到燕离来的动静,看到秦莞,燕离笑道,“幸好还有你来陪他,这家伙每次皇祖母一生病他也蔫了。”
燕绥如今倚靠着太后在宫里过活,如果不是太后的照拂,他还不知被冷待成什么样子。
陈嬷嬷从暖阁出来道,“太后娘娘还没醒呢。”
燕离和秦莞闻言便不着急进去,燕离看了秦莞一眼道,“侯府可还好?”
秦莞叹了口气,“大伯是聪明人,知道这一次事关重大。”顿了顿,秦莞又问道,“对了,东宫和坤宁宫的旧人……”
燕离摇了摇头,“都被送去御惩司了。”
又是御惩司……秦莞眯眸,进了那地方的人,没几个能活着出来,何况这一次太子和皇后私逃很可能是因为谋逆。
气氛一瞬间沉重下来,燕离站在秦莞身边不曾说话,只有燕绥紧紧的拉着秦莞的手,秦莞低头对他弯了弯唇,燕绥这才不那么紧张了,没多时,燕离忽而道,“这两日不曾见过七哥,他在做什么?”
秦莞回过神来,摇头,“我倒是不知,应该是在忙衙门的事吧。”
燕离失笑,“也是,如今刑部尚书告了病假,偌大的刑部衙门只有七哥一个人主事,等到了年底,宋尚书只怕要告老还乡了,到时候,皇上只怕会让七哥做尚书执掌刑部,到时候七哥便是大周最年轻的尚书大人!”
燕离说的兴高采烈的,可秦莞听着却高兴不起来,如果没有睿亲王出事,或许燕迟就做了这个刑部尚书了……
“一切还要看皇上的意思。”秦莞语气十分平静。
燕离便转头看秦莞,“秦莞,难道你不想让七哥留在京城陪你吗?”
秦莞心头一跳看着燕离,却见燕离神色坦然,倒是没多少质疑之色,秦莞便道,“为何如此一问?”
燕离好整以暇的道,“皇祖母早就说过,如果不把七哥留在京城,照他的性子,是一定要上战场的,可是战场之上你该知道,那都是刀剑无眼的,七哥虽然骁勇善战,可我也不愿让他冒这个险。”
秦莞无奈道,“我倒是没想这样多,万事看他自己决定。”
燕离叹了口气,“七哥那般爱重你,你如果让他留在朝中为官,他一定会愿意的。”
秦莞深深看了燕离两瞬,“如果能那样,当然好。”
燕离看了一眼耷拉着脑袋的燕绥,摸了摸他脑袋顶才道,“皇祖母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如今又出了这些事端,我只希望皇祖母身体好,希望七哥留在京中,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他喃喃有声,秦莞心底却只能苦笑。
那个秘密还没有昭示天下,如果燕离知道了真相……
“如果能那样,当然好……”
二人正说着,暖阁内传来了响动,却是太后醒了。
几人忙进暖阁行礼问安。
一醒来看到这么多人都在,太后也显出有几分高兴,然而她神情却有些恍惚的落在进门燕离的脸上,好似透过燕离的脸看到了另外的人,便是连秦莞和燕绥行礼都没搭理……
秦莞觉得不对劲叫了一声,“太后娘娘?”
陈嬷嬷站在一旁也觉得微微色变,“娘娘?”
这一下,才将太后叫的回了魂,太后看向另外几人,语气叹然道,“哎,晃了神了,刚才那一刹,我好像看到燕离他父王回来了似的,看错了,看错了,来来来,都坐下。”
太后的精神越来越不好了,竟然又想年初那般能认错人,这个发现自然让大家心中担忧不已。
太后靠在引枕之上,一会儿看看燕离,一会儿看看燕绥,又一会儿看看秦莞,燕离说的话她听个七七八八,时不时的应答两声,可显然注意力已经难以集中,秦莞看的心急如焚,又等了片刻才给太后问脉,陈嬷嬷也急坏了,却不敢当着太后的面表露出来,等秦莞问完了脉,连忙拉着秦莞朝外走。
“郡主,怎么样?太后娘娘好似又回到年初那时候了。”
去年年底是太后病最重的时候,之后过年太后生死一线,全靠着秦莞的医术将太后救了回来。
如今,陈嬷嬷好像又看到了去年年底太后浑浑噩噩的样子。
秦莞眉头紧皱,“本不想给太后娘娘开烈性的药,现在不用却是不成了,我会换个方子,膳食也要改,一定要让太后娘娘用膳,如果不成,我便要施针了,只是现在施针对太后娘娘来说太痛苦了。”
陈嬷嬷听的眼眶微红,秦莞只得安慰,“嬷嬷别担心了,这些日子,千万不要让太后娘娘动怒,外面不论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