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来了……急报来了……”
还有三个时辰就要天亮的时候,袁庆的声音从外面猛地传了过来。
燕涵闭着的眸子猝然睁开,然后眯着看向宫殿门口。
外面的雪还是纷纷扬扬如柳絮一般,门前的台阶之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袁庆心知燕涵着急,拿着拂尘披着斗篷站在宫门外面一直张眼望着,忽见正阳门之后的宫廊之上几支火把疾行,当下面上便溢出了喜色来。
来了!等了这么久的消息!终于来了!
疾行到了殿门之前的有四人,领头二人皆是禁卫军装束,当先一人更是林璋的侄子林燮,如今也领着禁卫军副统领的差事,看到林燮来,袁庆的眉头微微一皱,皇帝等的消息是赵禹的消息,怎么来的人是却是林燮?
“林统领,怎么是你来了?”
林燮走的很快,他只穿了一身军服,连斗篷都没来得及披。
他快步上了台阶,这个当口,袁庆才看清楚后面两个跟着来的人,这二人身穿赤色军服,身上风雪结霜,面上冻伤明显,再看其衣摆靴子上的泥点子,一看就是赶了远路的!
而这身军服,绝不是京城戍卫军的军服……
袁庆眉头紧皱,林燮却已语声低沉道,“公公,出大事了!皇上可曾歇下?”
袁庆摇头,“还未,这二人是……”
话音没落,袁庆看到了后面二人手中拿着的金羽箭,剩下的话堵在心口,袁庆不由心头一震,在宫里这么多年,金羽箭可谓是最不吉之物,袁庆当下便有些慌了,“这,这是何处……”
“颍州!是颍州!公公,快通报吧!”
林燮语气很急,话落,袁庆这才慌忙转身进了殿门,从外面走进来,燕涵已经肃眸看了过来,“不是赵禹的人回来了?出了何事?”
袁庆喊的那一声将他惊醒,而后没多时便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可如果是赵禹的人来,袁庆早该通报,何至于面白若此?袁庆疾步走到御案之前,“陛下,不是赵副统领的人,是颍州来的军士,拿着金羽箭……”
这话一出,燕涵满是沉重的眼瞳立刻一颤,他眉头紧皱,“你说什么!?”
袁庆苦着脸道,“是颍州来的金羽箭士兵……”
燕涵一下坐直了身子,“宣——”
金羽箭的出现总是伴随着紧急军情,燕涵为政多年,危机感陡然漫上心头!
袁庆疾步走到门口,“快!快进来说话!皇上召见你们……”
一身风尘的二人捧着金羽箭低着头快步二人,走到殿中便跪了下来,当首一人高举着金羽箭在头顶,颤声道,“拜见皇上,人是颍州总兵罗秀城座下亲兵,三日之前,北边大雪,后有大批流民涌入颍州城中,此状本也是寻常,总兵未曾放在心上,正和颍州知府万大人共商防灾事宜,却不想进城的大概二百来人流民竟然在第二日群起作乱,虽然人数不多,可还是很快辖烧掉了城中的粮仓和军备,不仅如此,罗大人更被刺客刺杀身受重伤,随后,颍州城西出现两万余人的兵马,罗总兵一听来者两万之众便知大事不好,当下便让人二人拿着金羽箭星夜兼程往帝都赶,陛下,请速速调兵解颍州之围!”
说话的人字字泣血声声含泪,虽然有着明显的恐惧,可说到请燕涵调兵解围之时仍是掷地有声十分急迫,此人说完这话,袁庆和燕涵一时都震惊的无以复加,颍州是帝都以北最为靠近的城池,如果已经攻打到了颍州,那么帝都岂非危在旦夕?!
“那两万人马来自何方?为和人所掌控?”
燕涵语声阴沉的下人,为首的士兵慌忙摇头,“人走的时候还不知,可罗大人说,那个方向,赶来颍州攻城的,只有北边的北府军了,前几日有钦差入颍州,罗大人早知北边动乱……”
所谓的钦差,自然是得知沧州落入北府军之手后派出去的兵部尚书葛杨等人。
葛杨带着御令北上,正是要看看北府军已经走到了哪一步,可三日之前传回来的消息,葛杨已经北上到了崇州,却并没有提起北府军已经一路南下,既然如此,颍州之围又是从何说起?
看了一眼风尘仆仆的二人,燕涵镇定的摆了摆手,“留下金羽箭,先下去歇息。”
袁庆上前接过羽箭,那士兵二人这才退了出去,二人一走,袁庆立刻道,“陛下,这不对啊,葛尚书送回来的消息没说北府军已经南下了,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敢直接攻入颍州?!”
燕涵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这金羽箭不假,那两个满脸冻伤的人也不可能敢用自己的性命来传达这样的消息,唯一的解释便是,北府军得知皇后和太子被辖制在了京城,情急之下绕过了丰州和崇州等要塞,走西北一路直接到了颍州,他们打了颍州一个措手不及,颍州一旦被攻下,那接下来便是京城了!
赵佑!好一个赵佑!如果直接将京城攻下,太子燕彻可立刻即位,如此,甚至不需要皇后和太子北上。
燕涵瞬间握紧了拳头,赵佑为辅国大将军多年,镇守北边从无错漏,西有朔西军,北有北府军,这两只镇守国门的老虎不论对内还是对外,都能虽是露出锋利的爪牙,这样剑走偏锋的事,赵佑不是干不出来。
燕涵一双眸子结满了寒霜,“赵禹呢!?立刻让赵禹和林璋回宫,再将兵部主事和卫国公召入宫中!再召郑白石!”
燕涵着急了,这忽如其来的军报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