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民保国四人留在宫外,一直焦急地等待着冯立羽,今日再见到他,仿佛喜从天降。一瞧他好手好脚,没有缺胳膊少腿,比自己四肢健全还高兴。
冯保道:“少爷,你真的娶了公主?”
冯国道:“没娶公主,怎么能从皇宫平平安安出来?不过,呃……那个……少爷你是怎么过关的啊?”
冯立羽道:“幸亏公主心有所属,她丝毫不愿意将就我这个驸马。所以,”说到这里也很感难为情,脸不自觉红了一下,“洞房花烛……算有惊无险吧。”
四子相视一笑,拍着心口,都说:“哦,那太好了。”
冯立羽现在头疼的不是与公主的关系,而是驸马这个糟心的身份。
驸马都尉秩从五品,且是从五品忝陪。品秩的高低尚在其次,差就差在皇家防外戚,绝不会给驸马授实缺,自己入不了刑部,派不了地方,一辈子只能当个白领俸禄的闲散,好一个三元及第的堂堂状元,等于白考一次。
“唉……”冯立羽揉了揉眉心,冥冥当中这样安排,真不晓得上天这是开的什么玩笑。若当真这样在驸马都尉这个职位上混吃等死,冯家满门冤仇何时能报?
“少爷,那你今天出来,还要回皇宫吗?”冯民问道。
“唔?”冯立羽一愣,他似乎还没想到这个问题,按理说应该要回的吧,毕竟成了亲,皇宫算是他的家,不过,转念一想,不晓得驸马能不能夜不归宿。
“也许,我可以不回去。”冯立羽的眼神狡黠地闪烁了下。
东门外的瓦肆是许多王公贵族出入的场所,最近东门最轰动的人物是从波斯来的一群舞娘。这波斯舞娘所跳胡舞,风靡了大半个东京。
赵忠实今日和几个王族兄弟一起到东门瓦肆游玩,就是专门冲着大名鼎鼎的波斯胡舞而来。这群波斯舞娘被汴梁城中各家青楼、伎馆重金聘请,今日到了“谪仙居”表演。
赵忠实这算第二次踏入勾栏声色之地,他在二楼倚栏一站,看着下面大堂的中央高台上胡姬们翩翩起舞,四周都是捧场的男人们的鬼吼鬼叫,不知怎么就皱起眉头,有点后悔来这一趟。他不由自主想起那日在怜香阁的花魁大赛。
想到那位一舞倾城的夏香川。
每回一想到他心中就砰砰乱跳,他感觉双脚不听话,直欲转身马上就去怜香阁。
可他仅仅冲动了一下,就强行按捺。以他现在的身份,明里暗里周围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不能太过于正经,让皇帝陛下觉得他太上进。但也不能经常流连青楼楚馆,让言官参他太放荡。他甚至不能偷偷摸摸地动不动就去找夏香川,虽然自花魁大赛之后,他一直很想去,但这会给夏香川带来麻烦。
赵忠实心底轻轻叹息,目光再次投向下面的波斯胡舞,却已兴致缺缺。
“八弟,你怎么提议上这里看什么波斯舞,这些胡姬坦腹扭臀有伤风化,不是君子所观。”
赵忠实一愕,这是大哥崔元和的声音。八弟?莫非驸马冯立羽?
他赶忙扭头往旁边一看,惊讶地微微张大了双眼,旁边不远处倚栏而立的几个人,正是大哥崔元和、二哥赵懋吉,老四岳立,以及八弟冯立羽。
这几个凑在一块已经很稀奇了,崔元和、赵懋吉和岳立不是领了吏部文凭外派地方了吗,怎么还在东京城内逛瓦肆?他拍了下额头,想起来了,明天才是他们相约离京赴任的日子,今日正应该饯行。
他这个六弟当得很失败,几位义兄要走,他都忘了几时饯行,自己跑到瓦肆游玩。看来还是八弟记挂在心上。
他赶紧挨过去,赵懋吉正在说:“大哥持重君子,自然不喜这些。不过,我们兄弟几个外派的是苦寒边塞之地,将来要再见识这样笙歌鼎沸的富贵场景,那是千难万难了。八弟提议咱们来看这胡舞,是让兄弟们好好体验这汴梁城的繁华。”
赵忠实在他们背后偷偷笑道:“你们几个瞒得我好苦,怎么自己上这里玩赏歌舞,也不知会小弟一声?”
几人回过头来满面惊喜,奇道:“原来是六弟。”
赵忠实和他们并肩而立,拱手道:“几位兄长今日正该饯行,不是这番巧遇小弟几乎疏忽了。今日该我治东,等一会儿,咱们上岳阳楼。”
诸人忙道:“感谢盛情,不过,八弟之前已经跟咱们讲好,等一会儿他做东,咱们去太白楼上喝酒。”
冯立羽道:“无妨,既然相遇十三哥,无论谁做东,总要一起去的。既然十三哥行前,小弟最末,不如就沾几位哥哥的光,一起叨扰十三哥吧。”
赵忠实哈哈大笑,拍着冯立羽肩膀道:“好,驸马爷爽快。”凑过去,悄声的,“驸马上这里看胡舞,公主妹妹知道吗?”
冯立羽面无表情道:“不知。”
赵忠实怪异地瞧他一眼,咬耳朵道:“八弟,是兄弟我才提醒你,这当驸马爷的规矩……”
忽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管家模样的胖子带着八个健仆闯入,一来就大剌剌挡在舞台正前方。
胖子管家转着头把楼上楼下一通打量。
被他们一搅扰,胡姬们匆匆退下舞台,男人们看不成美人歌舞了,都乱嚷起来。
冯立羽和赵忠实见到胖子双双一愕,连崔元和等人都啧啧称奇,道:“这位胖管家有些面熟。”转向冯立羽,“还记得从前在应天书院,有一位胖管家奉命前来拜会八弟,就是眼前这个人。”
冯立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