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北面的防线,军团正沿着沟壑与来自山上的敌人搏杀。由于敌人也顺着山麓散开,寻找翻越沟壑的机会,战线也随之顺着沟壑延伸,直到两端的山崖之下。军团步兵和辅助部队的战士展开长长的线列,虽然线列略显单薄,却稳稳的守在沟壑的边缘之上。前排的士兵持着高大的塔盾,后排的战士用长兵截杀任何胆敢翻越沟壑的敌人。投射部队也在后方的原野上排开,冒着来自山上的箭矢,向对岸山麓上冲出林地的敌人射击。
强盗步卒在头领和督军的威逼之下,舍命的冲向沟壑,似乎要用自己的身体将沟壑填平。同时还有匪兵扛着刚刚砍伐的原木冲到沟壑旁,将巨大的原木推进沟壑,亦或将长长的原木立起向对岸倒去,试图将数根原木并排形成简易的桥梁。他们冒着从空中坠落的箭矢,扑倒在沟壑岸上将原木的一端摁住,让同伙趁机从木桥上通过。但即便有人跑过原木搭建的桥梁,也只是被对面的长枪捅个对穿,或是被一斧劈开,跌进沟壑中。而在投射部队的掩护下,工程部队便冒着箭雨冲过开阔的草地来到沟壑旁,将剩下的燃料都丢向沟壑和木桥——除了石油、焦油和松脂之外还有畜牧的油脂甚至粪便,可谓五花八门。这些粘稠的混合燃料黏在岩石和原木上,一旦沾身就无法摆脱,令无数盗匪葬身火海。除此之外,他们还将大量的铁蒺藜倒进沟壑中,或趁着浓烟与友军的掩护,铺设在沟壑中段那片平阔的空地上;或又将为数不多的轻型床弩部署在投射部队后方,向山上抛射燃烧的煤、木炭、燃油甚至是粪便。
而与此同时,展扬带领着两支方队在沟壑间的平地上展开,在一片硝烟和火焰中与激怒的匪军展开鏖战。开阔地上依旧纵横着一道道的火沟,爆炸后的土坑中依旧散发着热气,遍地都是支离破碎的尸体和血泊。浓烟随着山谷风掠过大地,如同一道道青色的纱帐飘过原野,周围的景色和远处的山林在轻纱般的烟云中时隐时现。还有一群攒动的身影,随着嘈杂的叫嚣声、挥舞着短剑长斧从浓烟中冲出,从北面的山麓而来。两军在弥漫的烟雾中拥在一起,战线蜿蜒却泾渭分明。展扬始终站在军团的前沿,始终未后退一步,就像是一座由一人化身的城池,横亘在所有敌人之前,哪怕是面对威海姆匪军的首领,也是来一个杀一个。黎明的晨光和天空不时随着青烟飘散而显现,又不时被随风飘起的浓烟而遮蔽,就好像胜利的希望一般飘渺不定。
突然,远方传来一声微渺的巨响,却若有若无、转瞬即逝,就仿佛高空的惊雷,却又十分遥远而依稀。他在片刻闲暇间不禁回头向声音的来向望去——越过东边的山岭,声音似乎来自于高山之后的威海姆要塞。然而,听见这希声巨响的并不止他一人,就连敌人也都片刻间愣了一下,匆匆向东方一瞥。只见东方的山林之上,黎明的夕光映亮的晦暗的天际,东方的天空渐白。
展扬不知道要塞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心中有一丝喜悦的预感。但此刻就连他也没想到,转折和希望来得如此彻底。只听西方又传来一声嘹亮的号角,穿过苍凉的天空,穿过了山麓和原野。展扬回头向西边的山岭和山麓上看去,但见在茫茫的山林中出现了一片幢幢的身影,就如同这一片无垠而密匝的林影般,密集而又浩荡穿过山林,骑着快马从沟壑两旁和高山上下飒沓而至。
“是援军!?”
首席百夫长在一旁高喊道。只见那浩浩荡荡的来者中有一半是军团的骑士,而另一半则披挂着各式的鳞甲、锁甲和皮甲——原来都是从西边调集的民兵和自发前来支援的北方勇士。其中一支当先从西北面的山上赶来,从高高的陡坡上一涌而下,向威海姆匪军的侧后方杀去。匪兵们几乎是应声而溃败,骑兵团势如破竹,就像是一片泥石流般顺着山麓高坡扫下。
不多时,山下的骑兵也冲进开阔地,摧枯拉朽的冲过战场。眼前的敌人已毫无战意,有的人丢下手中的武器,有的人转身开始逃跑,首领和督军们也如泥菩萨过江,已无暇去喝止逃兵。展扬终于得闲环望战场,瞥见骑兵前锋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溪木村的民兵队长。他骑着马从阵前冲过,向着展扬举剑高喊道:“大人,没想到我们真的又见面了吧!”
“你怎么来了?”展扬也喜出望外的一笑。只见同队长一同前来的,还有不少溪木村民兵队的兄弟们,组成了一支人数可观的队伍。队长——顺带一提,他名叫艾登——勒马调头,来到一旁又道:“我听说军团和威海姆开战,就带上了愿意跟着我的兄弟们,同部队一起来了。”
展扬摘下头盔和艾登队长相视而笑,又牵过自己的战马,翻身坐上马鞍,说道:“我们先收拾这里的敌人,有话等到威海姆要塞里再说吧。”
随着迸飞的碎石和爆炸的火焰渐渐落下,欢呼和怒吼声又从四面迭起。在惊疑片刻之后,村民们意识到反攻的时刻就在眼前,举起剑与斧向还在茫然四顾的匪徒们砍去。爆炸后的烟柱依然在空中缓缓升腾,火光扑腾在城墙缺口上,从威海姆阵地另一端都遥遥可见。远处的阵地次第亮起火光,爆发出叱咤和搏杀之声,越来越多的乡亲们像是收到了信号一般,陆续揭竿而起。自西往东,威海姆军队的整个中部阵地都纷纷着火。
军团骑兵的身影出现在远处山丘和原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