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步卒终于抵达河岸,他躬身爬出湍急的水面,还没来得及俯身喘息将河水呕出,一箭就落在他的喉咙上。
他仰面倒进河里,落在他身后的同伙头上,密集的箭雨也从空中落下。虽然这里的河面并不宽,但水深且急,加之强盗们拥成一团,根本无法借助盾牌和木板自保。情急之下,强盗们你拉我拽,你推我搡,乱作一团向对岸退去。然而,这只是徒劳的加剧了混乱和伤亡。一时间,石桥两侧的河面就如同一锅翻腾的沸水。冒险泅渡的强盗在水里噗咚起伏,就如同锅里的饺子。中箭身亡的强盗就像是已经煮熟的饺子,无力的飘在滚滚的水面上。
“回来!都给我回来!”
头领按捺不住,痛心疾首的喝道,又朝着岸边的弓弩手一甩马鞭,“你们就不知道往上游移动吗!就不知道往对岸山上更近的地方去吗!”
说着,他又朝所有人一挥手,然后勒马调头,“走!所有人都往上游走!”
他愤恨的瞪向对岸的王玄和游击队,又转头一看那遥远的桥,然后拖着狼狈的队伍向上游的山林里冲去。王玄也一挥手,大家一齐翻身上马,小蝶也返身向石桥射出一箭。火矢划过天空,落在桥面上。轰!——顿时,熊熊火海便覆盖了长长的桥面。
“可惜,真是一座好桥。”王玄打趣又意味深长的一笑,一甩缰绳,大家一起沿着河岸向上游奔去。
马路随着小河一齐往北,小河两岸平坦而宽阔。河水清冽如鉴,倒映着蔚蓝高远的天空,和斑斓又广阔的树海。对岸已经不见强盗们的身影,只有清幽苍翠的山林。民兵队长放慢马匹,对王玄说道:“虽然这附近只有那一座桥,但是也有一处水比较浅的地方,可以让强盗们迅速渡河。”
“他们显然也知道这个好地方。”
“对,他们也是这里的老居民了。”队长一点头。
小河在溪木村的下游变得宽阔,但水流也变得平缓。王玄站在山林里,越过马路眺望河面。石堡强盗已在对岸列队等待,他们将三根缆绳系在箭支上,用强弩向对岸发射。箭矢没入石滩中,只留了半截在外面,三根细长的缆绳横过河面。随着头目一声令下,打头阵的强盗们分成三支小队,扛着盾牌鱼贯拥入水中。河水深可及腰,虽然水流相对平缓,却依然有着不可忽视的冲击力。三支队伍都将缆绳挽在臂下,在水中摇摇晃晃。
武装强渡再一次开始了。王玄一抬手,游击队向稀疏的林地边缘前进。一阵扑簌的鸣响从天空传来,强盗头领举目看去,一片箭雨向着宽阔的河面落下,简直是如期而至。
先头部队举着盾牌抵挡箭雨,以稀疏的队形在河水中艰难跋涉。游击队也在山林上排开,正对着渡河的队伍,箭矢从正前方和两边向着强盗夹击而去——就如战列舰时代的t字战术,游击队可以发挥全部的火力,而强盗们只能被动的承受。尽管他们头上顶着盾牌,但总有倒霉鬼冷不丁的中箭。
“合拢!全部合拢!所有人,渡河!”
头领又一声令下,三支先头小队便相互靠拢,组成一个简易的盾阵。后续的人员也捡起缆绳,排起队列如鱼贯走进水中。后续的长队插入阵列中,长方形的盾阵由三列变成了五列,缓慢的向着对岸泅渡,虽然混乱却竟然没有散架。头领牵着马,随着弓弩手和马队,在盾阵内的通道中艰难跋涉。箭矢密集而不绝的落下,砸在盾阵上发出咚咚声响,混合着嘈杂的呼嚎和叫骂声,充盈着头领麻木的耳朵,冲击他一团乱麻的大脑。两边的喽啰们紧紧拽着缆绳,在水里晃来荡去,丑态百出。冷不丁的有人中箭倒下,噗通的一沉,几乎是被身边的兄弟们给挤进了水里。溅起的水花扑在头领脸上,头领却觉得自己头上在蒸腾着湿热的水汽。在这寒冷的北方秋天的河水中,激烈的泅渡竟让人变得燥热起来。
在队长和头领的呵斥下,活着的人迅速就近补充伤亡者的位置,抄起盾牌和木板将阵形的漏洞堵上。即便如此,持续的箭雨中还是不断有箭矢穿过缝隙。尽管许多都噗咚的没入水中,但不少也插在了强盗们身上。惨叫迭起,不绝于耳,但强盗们还是尽力提携着身边受伤的兄弟,浑然忘我的向着对岸挪动——不是为了“男爵”的什么狗屁大计,只是为了自己不能如此窝囊的死在一条河里。
终于,先头小队登上了对岸。出于求生的本能,他们连气不喘一口便继续前进并在大路上散开,在后续人员的补充下迅速组成半圆形盾阵。头领拽着马匹,随着弓弩手和马队爬上水岸,躲入盾墙之后。他这便沉沉的喘了一口气,透过盾墙的缝隙向山上一看,却见猎户和民兵们已经收队扬长而去。他又回头看去,又是一片尸体在下游缓缓的飘荡。
“这下就剩最后一战了。”民兵队长说道,回头看着山林外的小河与马路。
“待会儿一战,不要心疼村子的房屋和财物。房子烧了可以重建,钱财损失了可以再赚,人死了可就没有再来的机会了。”
王玄平心说道。队长和猎户、民兵们严峻的互相对视,斩钉截铁的一点头。
北进不远,中午时分,强盗们终于来到溪木村门外,然而——溪木村却大门洞开,内外烟笼雾罩。村中一片寂静,大门里无一个人影,周围山林也静谧如常。似乎,溪木村已是一座空村。
门外大路旁还堆着两个草垛,干草阴燃,升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