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雪尘继续手里的动作,垂下的眸子少了好奇,归于沉寂,她说道:“你走吧。”
见她恢复先前模样,茗欢微微颔首离去了。
茗欢离开不久,念姑姑匆忙的脚步从外面进入大堂,隔着雕花木栏看到乐器房只有留着背影的易雪尘,念姑姑想也没想使唤她。
“易雪尘,把里面的古桐琴拿出来,跟我走。”
喊了一声,不等她回应,念姑姑又匆忙出去了,徒留因她一句高吼而侧目看去的练习人员。
易雪尘收起匕首,半成品的竹笛挂在腰上,用外衫遮住,然后起身去乐器架找出念姑姑要的古桐琴,远远跟上去。
音司监近来最值得重视的事情就是为十日后那场宫宴做好演出的准备。
那天,正是康王回宫的日子,皇上在宁弗宫设宴为他接风洗尘。
宁弗宫是康王母妃的宫苑,在那里设宴,可想而知,皇上很是看重康王回宫的事情。
另一边,自从确定康王回宫的日期,惠贵妃亲自过问为康王接风的宫宴。
这不,念姑姑刚接到慧贵妃的传令,她准备在宴会上安排一曲古琴独奏,让音司监把宫宴那日选用的古琴送去宁弗宫,她要亲自鉴定古琴音质。
接到传令,念姑姑没做片刻耽搁,立刻来乐器房取琴,遣人一起去宁弗宫送琴。
宁弗宫内。
慧贵妃一一走过宫人端在手上的珍品,这是她精心挑选出来给皇儿用的。
一年没见他,皇上隆恩,特别容许留他在宁弗宫住些天,让她们母子团聚。
慧贵妃心里欢喜,亲力亲为挑选皇儿所需的一切,还记得他的喜好,今天特命宫人去音司监找一把好琴送来。
念姑姑落在慧贵妃身旁,靠后一点为她介绍易雪尘捧在手里的古琴。
“娘娘,此乃古桐琴,出自古乐器之乡的名匠之手,乐声空灵,千金难买,是音司监最佳古琴。”
慧贵妃抬手拨动七弦琴,果真如念姑姑所言,琴声空灵,音质悦耳。
只是近年甚少抚琴,已经弹不出完整琴曲,慧贵妃看着捧着古琴的易雪尘,道:“你是乐师,弹一曲给本宫听听。”
这样,才能全面了解古琴的音质。
不等易雪尘回话,念姑姑一旁恭敬说道:“娘娘,她是新人,手拙,请让奴婢为您试琴吧!”
“新人?”
慧贵妃面带微笑,温柔的看着面前的姑娘,道:“无妨,曲调不论好坏,本宫只听音质。”
“……”
念姑姑担忧觑向易雪尘,心想:音质再好,一经她之手,恐怕也会变味。
可是,贵妃说的明白,不在乎曲调好坏,着重音质,对宫人宽容至此,她怎好劝说!
念姑姑忧虑对易雪尘说道:“雪尘,娘娘厚爱,你警醒着些,不可出错,为娘娘好好抚琴一曲。”
易雪尘垂首,道:“是。”
慧贵妃对身边的宫女说道:“萍姑,带她去偏阁。”
萍姑回道:“是。”然后看着易雪尘,道:“你跟我来。”
萍姑走在前面,带易雪尘绕过翠屏,进入带着温馨感觉的偏阁,引至西靠落窗的琴案,道:“你就在这里抚琴。”
易雪尘道:“有劳姑姑。”
话间,落座,将古桐琴放置案上,萍姑再次回到外面伺候。
念姑姑心怀忐忑等待琴声响起。
这时,候在外面的宫女走进来,福身一礼,恭敬道:“娘娘,七公主与姜小姐宫外求见。”
“慕言来了。”慧贵妃笑笑,柔声道:“让她们进来。”
慧贵妃挥手遣退排列站开的宫女,端坐贵妃椅上,才坐下,外面进来数人,为首是两个模样出众的姑娘。
凌慕言过了新年方才十四岁,都知道她刁蛮任性,待人蛮横无理,自小娇惯出的性格谁也拿她没辙。
可是,也有例外的时候,每次来慧贵妃这里,她就变得异常乖巧老实。
而且,每次过来都必须拉着姜嬿笙作陪,如果姜嬿笙不在,她会找别人相伴,好似,身边有个熟人她才可以安然过来见慧贵妃。
凌慕言松开紧攥的手,来到慧贵妃身前,双手交叠,福身一礼,十分恭敬:“慕言见过贵妃娘娘。”
她是尊贵的公主,母亲是皇后,如这般拜见贵妃,亦要依据长辈的礼仪问安。
这是她曾经从贵妃那里学来的礼貌,贵妃说了,她要得无非是她们的尊敬!
在她身边的姜嬿笙及侍女跪下请安:“嬿笙参见贵妃娘娘。”
慧贵妃面带端庄笑容,说道:“都起来吧。”
“谢贵妃娘娘。”
姜嬿笙起身,没有贵妃娘娘的询问,她侧立在公主的身后,几名侍女亦是恭敬不语、侧立一旁。
慧贵妃温柔的目光落在凌慕言身上,问道:“这会儿,你怎么过来了?”
凌慕言说道:“母后知道大皇兄不日回宫,让慕言送来淳瑞双璧,簌簌,把东西呈上来,请贵妃一观。”
心里十分不情愿的想,只是送东西而已,母后为什么非让她过来?朱婳送来不也一样吗?
慧贵妃看了一眼流光灿色的玉璧,看不出多少欢喜,也看不出不喜,微微点点头,萍姑走上前接过来。
“皇后有心!慕言,回去代本宫道声谢。”惠贵妃一句话掀过皇后。
凌慕言心想:你自己不去,凭什么让我帮你去道谢?
难怪她有此想法,因为在她记忆当中,惠贵妃就是尊卑不分的妃子。
她从未以后妃的身份去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