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琪带着心里莫名的不安抓起身上的外套,低头看着沉吟:“去哪了?”
她穿好鞋子,从手提包里挖出手机一看,已经是傍晚六点四十五分。她急起来喃喃道:“怎么睡了那么久?”
她起身把外套挂回原处,想到外面找秦曦宇。她一边拍着颈椎一边往门口走时,门锁突然“咔嗒”一声,门缓缓推开。
王家琪愣在原地,警惕起来,想:谁?秦曦宇才没那么温柔。
但事实却打了她一个巴掌。秦曦宇带着一个文件夹进来。看她站了起身,自己的外套还挂回了原位问:“睡醒了?”
王家琪点点头,也问:“你呢?工作到这么晚?”
“打算请几天假,都把事情安排好。”
虽然这个人的脾气不怎么好,但工作能力让王家琪拜服。才几个小时,几天的工作和人事都安排好了。
秦曦宇把文件三五下全塞进备用的公事包,全递到王家琪的脸前说:“拿着!”
王家琪从傻兮兮的状态下反应过来,双手接过黑色的皮包。嘀咕:“好重啊。”
秦曦宇带着自己的手提包,揣好手机,拿起车钥匙,绕过办公桌,凑近她调侃道:“我就知道重,所以要你拿!”说罢,径自往门口走。
王家琪一脸委屈地杵着。
他蓦然回头,不耐烦道:“走啊,奶奶等着听你的提琴曲睡觉!”
话题跳跃度太高,王家琪直来直往的,未能明白秦曦宇的意思,她追着出去问:“睡觉?现在几点?”
刚好,门外也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莫徳其听见了,一脸邪魅地问:“哎呀,两位,晚膳还没用,就赶着入睡了?会不会太……”
“不是……我们是说……”王家琪正抢着为自己的“口误”解释。
秦曦宇却把她的解释打断了,他锁好门,转过身,冷眼盯着莫徳其说:“我爱睡就睡!”说罢拉着王家琪的袖角,“走……”
“行!你说了算!”莫徳其不由得感慨。他没有得罪老板的理由,也挽起常带的公事包,关上灯跟着离开。
今天王家琪已经很感激了,她坐在秦曦宇的车上不语。直到车子开往了琴行,她才问:“哎,怎么不回家?”
“只怕你检查后要在医院里住一段时间,今晚就进去看看,顺便蹭饭。”
王家琪瞥了秦曦宇一眼,她真不知道这个人想什么。
两人一迈进琴行,只见拿着鸡毛掸子忙着打扫的老员工。
王家琪嘀咕:“才晚上七点,这么早就扫场了?”
老员工对他们并不熟,只对秦曦宇有一面之缘,思考半刻,连忙放下手中的清洁工具,热情上前道:“秦少爷!这么有空?老板就在楼上。”
秦曦宇不做回答,把琴行当作自己家,就这样迈步上楼了。
王家琪却依然环视陈列在墙边的乐器。
秦曦宇回头问:“你呢?”
王家琪莞尔一笑说:“这里没怎么变,我知道怎么走,我看看再上来。”语气平静得吓人。
这个老员工心里慌,打量着王家琪,王家琪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王家琪并不介怀,反正日后,这里是她的地盘,就让这个老人家多看几眼,认清楚琴行的掌舵者。
王家琪回想起自己最后一次来琴行,已经是八年前的暑假,那时候,王老头子还在世上,琴行还有两个店面……
她敲敲墙壁上挂着的小提琴,共鸣箱的回响嘶哑,她什么也不说,便扭眉摇头。经典古老乐器不及格,她再试试现代管弦乐器吧。她看中一支银色的长笛,便随手从展示架上拿下来,轻飘飘的毫无手感不说,再按一下那些长笛上的按键,都听出了尖锐的摩擦声。
她捏着那支长笛,心想:用材不当偷工减料,爷爷知道了还不从棺材里跳出来?她喜怒不形于色,环视一下四周,根本一成不变。
她抿唇轻轻咬牙:王立基,八千万的明细账恐怕你是交不出来了。我就让你多快乐一阵子,准备退位让贤吧。再下去,这里连三流乐器行也比不上。
遂的握着长笛就往楼上去。
那个看店的老头子感到一阵寒栗。
看着王家琪上楼,不由得捏着扫把打了个颤,自言自语:“那个不会就是家琪小姐吧?像,太像了,几年前她常跟老爷到工场。真是女大十八变,都认不出来了!可是……怎么好像那个神情不太对啊,还有,她怎么会跟着那个姓秦的进来?”
那些员工,对王立基卖女儿的事情一概不知。
当王家琪握着那把让她愤慨的长笛上到所谓父亲的办公室时,只听到秦曦宇一句话:“多泡一杯吧!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