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姐,你跟肖柏梁,”秋雨过后,难得的大晴天,秋高气爽,风和日丽,大家都在牌楼处,三五聚集,写生。趁蒋玉瑶画完准备收工地空档,梁老师忍不住凑过去八卦。自从得知蒋玉瑶的真实身份之后,她的称呼便从蒋姐姐,蒋美人换成了略带尊敬和疏离的蒋小姐。
“梁老师,你别害我啊,你学生已经送我上一次头条了,我可不想再上去一次。”蒋玉瑶把铅笔一一插进笔袋头也不抬地说。
都说揭人不揭短,显然蒋玉瑶没这方面的自觉。
“那事儿,对不起啊。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梁老师自知理亏,面色讪讪地道歉。
“你们出的钱,仅限于使用房子,可不包括我这个房东拿自己的八卦去满足你们的好奇心。所以,有些事情,梁老师就不需要好奇了。”蒋玉瑶把画板装进背包里,径直离去。热搜的事儿她很是恼火了一阵。现在余怒未消。
梁老师得了个没脸,脸上颇有些挂不住。涨红着脸坐在石头座椅上,看着湖景发了半天呆。
蒋玉瑶背着画板,熟门熟路地穿过青石板路铺成的街巷,绕过一座座拥有百年历史的房屋,朝自己的那栋房子走去,远远就见门口站了个人,侧影很熟悉,哪怕许久未见,只一个轮廓就认了出来,本以为的云淡风轻全都是想象,心慌到不行,直接转进胡同里,返回到景区门口,打了个黑面的,落荒而逃。
写生的孩子们陆续返回住处,自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就都陆续闪进了门里。这人明显是找自家房东的,可是没人再敢因为自己的好奇心随意搭讪,因为热搜的事情把房东狠狠得罪了一马,现在都在低气压中,谁都不敢再去触霉头。
她们一直以为自己家的房东生性大方,温柔可亲,长得又好看,专业性也强,偶尔指点她们画的时候总是一针见血,比带队老师都专业。简直是她们的女神。可是女神一旦恢复到冷冰冰的状态才让她们真正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冰美人,板着脸不笑的蒋玉瑶实在太可怕了。什么叫不怒自威,简直了。
终于,姗姗来迟的梁老师被程璟琛给叫住了,“你好,请问蒋玉瑶是住在这里吗?”
“无可奉告,对不起。”梁老师拒绝地干脆,然后直接闪进门里。不得不感慨同人不同命。自家房东的桃花运简直爆棚,又一个看上去很精英地男人上演望妻石的戏码。
但是她对房东也是心有余悸,再不敢多嘴。再帅的男人不是自己的那就什么用处都没有。而被房东赶出去或者提高房租,才是切实跟自己还有自己学生的利益挂钩,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可是,这个男人显然拥有超长的耐心,一直坐在门口不远处的石椅上等。一天,两天,除了吃饭,再没有换过地方。
蒋玉瑶在黄山的青年旅社躲了两天,她知道,程璟琛的工作任务重,假期短,肯定待不了多久。她不知道明明是他做错了事儿,为什么她要躲着他,但是就是下意识地想躲起来。
她在青年旅社的楼下跟一帮出来旅游的“小朋友”打牌,打台球,天南地北地吹牛,但是由于心神不宁,总是输多赢少,连吹牛,说到一半居然忘了怎么接下一段。
一个有心事的美人总是让大众对她格外地宽容和怜惜,大家有默契的帮她把空白的地方接过去,然后换话题,即使打错了牌,也没有过多埋怨她猪队友。
如此倒让她不好意思,于是第三天,估摸了一下时间,打道回府。
远远地就看见程璟琛依然在,跟刚来那一天比,神情疲惫,满身尘埃。似乎这三天从未合眼,一直等在那里一样。
避无可避,又或是说她心软了,她朝他走了过去。
“你来干什么?”她站在他面前质问。
他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她,一动不动,半晌,突然抓住她的手,紧紧地,骨头要被攥碎。
“窈窈,”他叫了一声,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他不知道那是真的蒋玉瑶还是连天来的疲惫产生的幻觉。就这么攥着她的手,呆呆地望着她,仿佛一错眼,一松手,人就再也不见了。
蒋玉瑶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有些泛酸,明明应该恨死他了,却又有些心疼他。
“起来,我帮你找个住处,你睡一觉,有什么话,等醒了再说。”她抽自己的手,发现根本抽不动。他的眼底青紫,眼眶深陷,眼角的纹路已经清晰可辨。两年不见,他似乎开始苍老。明明还不到40岁。
“窈窈,”他还是这两个字,似乎是在确定眼前这一个人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你没看错,就是我。我们的帐早晚是要算清楚地,我不躲你,但是我不愿意跟神志不清的人交流,你现在跟我去找地方休息,一切等你睡醒再说。”蒋玉瑶硬邦邦地说完,去拽他起来。
他站起来,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倒在蒋玉瑶身上。蒋玉瑶趁机抽出手一下子闪得很远。他苦笑了一下。
她在前,他在后。转过几个街角,到达一家旅社,蒋玉瑶催促他拿出身份证递给老板娘,然后送他上了楼,打开房门,他一下子抱住了她。
蒋玉瑶使劲挣扎,终是松开了。连天的不眠不休耗尽了他的体力。
他的神色悲伤地看着她,然后笑了。
“睡吧,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谈。”蒋玉瑶硬下心来,关门走了。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很委屈,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