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国都长街繁闹无比,即使日渐黄昏也不见冷清。
书童装扮的红玉在前为荣梓颜引路,沿着长街一路向东,拐过几个小巷就到了瑾王府。
荣梓颜看着牌匾上的字,轻轻笑了笑。五年未见,相貌或许已经模糊了,这字迹她却时时未忘。
当年他隐去身世四处游历,到了南国还被聘为了公主们的太傅。
就是那个时候,他护着她躲过了一次又一次宫廷内的勾心斗角,让她一路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渐渐的成长一段时间。
想着想着,荣梓颜脸上的笑又渐渐的淡了下去,也是为了护着她,他才会冲撞了宫里的妃嫔,受到责罚。
后来听说到他的身世,她便更加自责了,北国最受宠爱的小皇子啊,听说从未受过责罚,想必那是他第一次受到如此重的责罚吧,可是却是因为奴才生的一个肆意无礼又不受宠的公主,想想,就觉得真是不值得啊。
千万思绪从脑海中闪过却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红玉叫住了正准备关门的一位小厮,“这位小哥,请问,瑾王爷可在王府中吗?”
看门的小厮从未见过眼前的三人,但看这三位女子的装扮又不像是普通人,因此他只是回道,“三位找我们家王爷可有什么事吗?”
荣梓颜上前两步,说:“烦请通报王爷,就说学生子玉前来拜见师父了。”
小厮应下后前去通报管家了。
不多时,小厮带着管家过来,管家宽厚的笑着,“劳姑娘在此处久候了,还请姑娘跟着奴才来,王爷正在梅苑等着姑娘呢。”
三个人跟在管家的身后一路到了梅苑,管家在梅苑前躬了躬身说:“王爷就在里边等着姑娘,奴才还有事要做,就先行告退了。”
荣梓颜点了点头,“有劳了。”等管家转身离去后便步入了梅苑中。
北国刚渐入春,梅苑里的白梅倒是开的甚是繁茂,一阵微风吹过,零星有几瓣梅花飘落,风中的暗香似要渗进人的骨头里,却又不让人觉得过于浓郁,反倒觉得心神宁静了许多。
荣梓颜踏着脚下的鹅卵石,一路走过,梅花渐渐的稀疏,露出了藏在这片梅林里的一所小亭子。
荣梓颜停下了脚步,看着不远处坐在亭子里的人,眼前似乎有些恍惚,也不知怎的,看着他在亭子里的背影,她却想起了他离开南国皇宫那一日的景象。
明明没有什么重叠相像,却又似乎处处都像。
荣梓颜缓了缓,轻声对两个侍女说,“你们在这里候着等我吧,不必再跟过去了。”
红玉似乎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青梧轻扯着拦下,青梧福了福身应道,“是。”
红玉无法,只得也夹着些许不情愿的跟着应道,“是。”
看着荣梓颜稍微走远了一些,红玉才瞪了青梧一眼,小声气道:“你做什么拦着我,公主一个人去见他,你也不怕出了什么事吗?”
青梧看着亭中荣梓颜和瑾王的侧颜,喃喃道,“公主在何处都可能会有意外,唯独在他面前,不会有任何闪失。”
红玉很是不能理解的看着青梧,“姐姐何出此言?难道就仅凭着几年前这位对我们殿下的看护吗?”
青梧轻声叹道:“你没有陪着公主经历过那段岁月,你不懂那人对公主的重要。”
红玉更加抑郁了:“我是不懂,你也只说是那人对公主有多重要,你又怎知,公主于他而言又算是什么呢?”说着,她又叹了口气,“更何况,人心易变啊。”
青梧怔了怔,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不再与红玉争辩。
荣梓颜在亭中的石凳上坐下,随着叶君书看着亭外盛开的梅花,整个人都静了下来。
叶君书斟了一杯暖好的梅子酒,推到荣梓颜的手边,又为自己斟了一杯,用右手细细的摩挲着,似乎有些感慨,“已经五年了啊。”
荣梓颜拿起酒杯,放在掌心,听着叶君书温润的声音,明明酒杯只是稍微温和,却不知为何有雾湿气氤氲了眼睛,她缓了缓,才应了一声,“是啊。”声音却有些颤抖。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分别的太久,她有太多想说想问,却从法开口。
叶君书侧过身来看着荣梓颜,微微笑了笑,“五年不见,当初那个皇宫里莽撞的小丫头,如今也长成了一个知礼的大姑娘了。”
荣梓颜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看着眼前的这人,好像还是多年前初见一样,陌上公子,温润如玉,五年的时光未曾为他增了一点风霜,反倒是沉淀的更加宁静沉着了。她怔怔的看了他一会,才低下头来,轻啜了一口梅子酒,开口道,“你却是并未曾改变过。”
叶君书笑了笑,并不答话。静了片刻,方问道,“后日,你便要嫁给二殿下了吧?”
放下手中的酒,荣梓颜压下万千心事,声音也沉静了下来,“嗯。”
叶君书也随着放下手中的酒,柔声说道,“这位二殿下,是皇上最宠爱的林贵妃所生。从一出生,便被极尽可能的宠爱,甚至一度被当做储君来培养。二殿下此人,文武双全,三年前率兵击败了边疆的匈奴,为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便被皇上封为了瑞王。”
叶君书顿了顿,又看着荣梓颜,继续说,“这位瑞王殿下倒是个人才,也可说是个英雄。可惜,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这位二殿下的伴读,是秋丞相家的公子,有一次去秋丞相家时,也不知怎么,就看中了秋家的小姐。虽然两个人一直恪守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