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荣梓颜在房中揉着额角。
青梧上前来,为她揉了揉额角,有些抱怨道:“昨夜赏馨院平白闹那一场,扰的王妃今日的精神都不大好了。”
荣梓颜闭着眼睛叹了一声:“这么一闹,谁能睡得好。也幸好这事没有传出去,两位侧妃也都是拎得清的人,没有再多添些口舌,不然还不知道要折腾出多少事来。”
青梧点了点头,又道:“说起来,这事也蹊跷,怎么偏生那赵氏就提起了冯氏的事呢?莫不是……有人和她说了些什么吧?”
荣梓颜摇了摇头:“这事也不好说,知情人都是我们的心腹,后来证据被毁的一干二净,别人也查不出什么,再多也只能是怀疑了。”
说着说着,她又想起了昨晚闹了那一出以后叶睿泽回到赏馨院对她说的话。
她不由得有些出了身,低喃道:“护着我一辈子吗?”
青梧见她出神,便叫醒了她,问道:“王妃,你在想些什么呢?什么护着您一辈子啊。”
荣梓颜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她示意青梧停了手,然后又问道:“说起来,红玉最近如何了?”
青梧回道:“最近几日,紫燕常常陪着红玉说话,开解红玉,现如今她已经想开了许多。只是昨晚闹了那一场,她又有些吓着了。”
荣梓颜叹了一口气:“到底没经历过什么波折,经不起这些流言。”她对着青梧吩咐道,“你回去告诉她,我暂时不会对小公子动手了,叫她安下心来便是。”
青梧惊疑地问道:“主子?您怎么……?”
荣梓颜看了她一眼,又回过头,轻声道:“我不只是为了红玉,不想坏了主仆情分。更多的,我也想给我自己一个机会。”她闭了闭眼,轻声道,“青梧,我真的已经很累了。在南国的那些年里,我受过欺辱,也害过别人。为了活下来,为了见到君书,我可以不择手段,而如今,我已做下了这最荒谬的一件事,断了我的退路,他也断了我最后的那一点臆想。我不知道还要靠着什么坚持下去。”
荣梓颜摊开自己的双手,道:“你看这双手,在阳光下洁白如美玉,无瑕无垢。可是我们都知道,这双手上,其实早已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命了。它早就已经洗不净了。”
青梧上前想要劝慰她。
荣梓颜却没有让她开口,只是摇了摇头:“我知道你要说些什么。只是为了活着而去害人,也是害人,这一点没有什么好说的。”
荣梓颜站起了身,往窗边走去,看到外面天色大好,她道:“我知这偌大的北国,其实并不欢迎我。可是,我不可能永远这样无休止地算计下去。我也会累,我也想要一个依靠。”说着她转过身,看向青梧道:“你就当我只是想要歇一歇吧。我只信他这一次,他若做不到,我也不会再想着依靠于他了。”
青梧叹了口气,最终只是说道:“奴婢会永远忠于主子,护着主子的。”
荣梓颜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这步棋,她也不知会带自己走向一个什么样的局。她也只是想试一试而已。
御书房,叶睿泽已经跟叶君墨摊开谈了他以后的打算。
叶君墨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人,好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个时候的他也曾求过自己的父皇,让他娶了扶裳。
那个时候,他的父皇和他说了些什么?他当时只顾着父皇答应了的喜悦,却全然没有听到那些话,直到后来,玉容去世,他才渐渐记起了那一番话,也懂得了那一番话中的语重心长。
他看着跪在眼前的儿子,叹了一口气,不愧是他最看好的儿子,连走过的情路,都与他如此相似。
叶君墨道:“睿泽,你可知你是朕最看好的儿子,若不出意外,北国的江山,待朕百年之后,也会交到你的手中。到那时,你可知道,你将面对的是什么吗?”
叶睿泽直起身,看着叶君墨,回道:“儿臣知道。但儿臣相信,儿臣有能力权衡南北两国的关系,不会让北国的江山不稳。”
叶君墨笑了笑,问道:“那么,你是要做一个毫无野心的君主,只是坐守这北国的严寒之地,而不去征战天下吗?”
叶睿泽摇了摇头,道:“自然不会。”
叶君墨笑道:“可是,北国的周边小国要么已经被灭,要么已经向我国臣服,只余下和我国实力不相上下的南国了。你若想要攻打南国,那便必然会坏了你与昭颜公主之间的情分届时,你该如何?”
叶睿泽摇了摇头道:“儿臣已经派人去查过昭颜身世,她在南国过得并不好,便是儿臣来日真的要宣战南国,她也不会伤心难过。”
叶君墨摇了摇头,问道:“你便如此肯定吗?”
叶睿泽点了点头,回道:“是,儿臣肯定。”
叶君墨笑了笑,也不反驳他:“那便拭目以待吧。”说着他又对叶睿泽道:“你想要做什么,朕都没有意见,只是绝对不能坏了我北国的基业。你若想以后只与你的王妃相处,只与她有孩子的话,朕劝你还是尽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叶睿泽不解地看向他,叶君墨却并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摆了摆手道:“朕也乏了,你先下去吧。”
叶睿泽见此,也知父皇这是不想开口了,于是干脆地起身鞠了一躬后离开了。
等到人走了,叶君墨才叹了口气,他转过身来,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一幅画像。
画上画着一名身着异装的女子,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