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把府里的事情商议妥当了,贾母方对贾赦说:“王氏的事情,怕是得缓缓了,你弟弟说他舍不得王氏肚子里的孩子。”
贾赦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老二还是不知死活、没有轻重的。早就该了结的事情,他拖到现在又整出来个孩子。哼!要不是王子胜夫妻被老天收了去……还不知道荣国府会怎么样呢。”
贾赦生气,自己提心吊胆了二个月,又欠了几处的人情,才把金陵知府的折子压下来。最后还欠了刑部尚书的人情,才算是无事了。他心里烦躁又不好在母亲跟前发火,皱眉发狠,“到时候去母留子。那个祸害,多留一天也让人心神不安。”
贾母怔忡了一下,贾赦还以为她不愿意呢。
“母亲,虽然二弟分家出去了,可那王氏动辄闯祸……是荣国府负累不起的。又不是没分家的时候,您还可以日日把她拘管在眼前。”
贾母觉得贾赦说的有道理。王氏给娘家报信情有可原,但是王子胜夫妻一起出逃就把荣国府给坑进去了。唉,去母留子也是应该的,她要怪就怪她自己的哥哥嫂子吧。
“老大,这样一来,老二那边再添一个小的,他就得续弦了。珠儿才多大点儿,成亲还早着呢。”
“续就续吧。挑个人品好的,家世差不多的就行呗,反正那俩大的多是在这边的。”贾赦大手一挥,这事儿就算定了。
王氏这次的妊娠反应很强,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心情又不好的缘故。从金陵的事发以后,贾政就没给她好脸。她自己也知道哥哥嫂子一起出逃,是拖累了荣国府、把自己装进去了。可事情都发生了,不给好脸就不给吧。她不仅要整天看贾政的脸子,心里更怕圣人会追究下来,万一贾赦最后扛不住了,她就要倒霉,还得牵连到自己的一双儿女。
要说她没一点儿的后悔、和一分对哥嫂的怨恨,那就是假话了。
可等到哥嫂的死讯落实了,这事风过水面了无痕迹后,贾政还给她脸色看,她心里就不高兴了。但为了妹妹、侄女,还有漂泊在外的侄子,她也得想办法挽回丈夫的心意。可她也没想到本义是为了缓和夫妻关系的,就会坐胎了。
哎呦,这可是在大哥二哥俩家人的孝期里。
她羞愧不已,私下请了郎中来诊脉,想打掉孩子。
伺候她的大丫鬟金玉劝她,“太太,您只想舅老爷们过世是该守孝的,但是舅老爷们的罪名,可是不能守孝的。要是老爷知道您为舅老爷们打掉孩子,怕是再难哄转老爷的心意了。”
金玉原就是王氏身边颇为倚重的心腹丫鬟。在周瑞家的被送走后,她一跃成为王氏身边的第一人。王氏犹豫了几个来回,还是要把自己的日子先过好的想法占了上风。加上又得了金陵妹妹送过来的信儿,信上说她这一胎生了一个女儿,一切都好。就是侄女和外甥常常打的不可开交,她跟俩孩子治不起气,想把侄女送过来。或许等孩子们都大了,也就好了。
反复斟酌、再三思量,王氏决心留下了肚子里这个孩子。
而贾政听说王氏又有了身孕,立马把前事抛开,刚回转了一些的对妻子的态度,也基本恢复到事发之前的状态了。他心心念念地盼着、妻子能再给他添多一个嫡子。对妻子说的要把王子胜的女儿、已经许给薛家的内侄女接到京城来,也痛痛快快地同意了。
王氏得了丈夫的关怀、小意体贴后,妊娠反应丝毫也未减轻。强挣着派人去金陵接侄女,又安排人把侄女要住的院落准备好。繁忙之下,丫鬟都劝她注意身子,她却发现这一个孩子竟然非常稳固,心喜这是个健壮的。
贾政这些日子,每天都要跟着文武百官,在宫门外跪几起,哭几场的。虽然疲累,但他精神万分,哥哥以后在圣人跟前,那就是父亲原来的地位了。他看着兵部的同僚对自己越发恭敬的态度,心里越是感到满意和骄傲。
这日他疲惫万分地回府,却见儿子、女儿被送回来了,忙问是个什么缘故。
元春见哥哥闷不出声,就自己来回答父亲的问话:“祖母说过几天要去送灵,瑚大哥要捧祖父的骨殖,琏儿跟过去服侍祖母。母亲告假在家可以照拂我和哥哥,就把我们送回来了。祖母请了张家的表兄表嫂过去住。”
贾政皱眉,父亲随葬入太上皇的寝陵,瑚儿琏儿都去了,珠儿也是嫡子嫡孙,怎么不给珠儿同去?
不行,这可是大事情的,自己得赶紧过去问问。
贾珠心里就是因为堂兄堂弟能去送祖父,而自己被送回家来而闷闷不乐呢。
王氏见了儿子女儿回来正高兴呢,听说丈夫还要去荣国府问问为何不让儿子去送灵,她只能放下对见到儿女的欢欣,让人赶紧上饭菜。
“老爷这些天辛苦了,还是用了晚膳再过去吧。错了用饭的时辰,会伤身的。”
贾政看王氏是哪里都好,闻言就顺从地吃了饭,然后叮嘱儿子女儿不要淘气,惹母亲费心,自己过去荣国府。
贾母见贾政这么晚过来,匆匆忙忙披上外衣,就让人招呼他进来。贾政一看母亲是已经歇息又起来的装束,就羞愧了。
“母亲,儿子不该这么晚过来的,扰了母亲休息。”
“老二,你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吗?”
贾母截断贾政不着边的歉意,赶紧说,说完好休息的,这一天天的够累的了。
“母亲瑚儿和琏儿一道跟去送父亲随太上皇安葬,儿子想珠儿也是嫡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