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夫和善地点点头,这是之前和拉格纳闹翻的佣兵队长。有风言风语传出,是因为拉格纳希望他能为仆格制造一场体面的意外,由于没有真凭实据。拉格纳只是名誉受损,没有被指控企图蓄意谋杀。
“来,沃尔夫,这边坐,坐到这位威廉姆斯先生的身边来。”刚定强笑着朝沃尔夫招招手“年轻人之间,就应该多认识一下,朋友都这样,要么来自战场,要么来自餐桌。”
刚定在介绍的时候,特意在‘威廉姆斯’这个姓氏上抬高了声音。沃尔夫打了个激灵,假如他还没有老年痴呆,就不可能忘记这个姓氏——玛格丽特·威廉姆斯,来自于整个东海岸最大的氏族,横扫战场的瓦格良部落都要仰其鼻息。
“您好,沃尔夫雅尔,我叫雷耶克·威廉姆斯,公爵的长子,愿诸神的荣誉与您同在。”
这是一个风尘仆仆的诺德贵胄,差不多在二十七左右。举手投足之间和玛格丽特有几分相似,同样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像是家族的烙印一样印在骨子里。
但玛格丽特的骄傲是淡淡的,带着坚毅与勇敢。而且当脸颊羞红的时候,这种骄傲一点也不招人讨厌,甚至让沃尔夫心跳加快。至于雷耶克,看到在那张强行威风的脸,沃尔夫甚至想抠牙。
“我听说过你的名字,很多悲伤的故事都和这个名字有关。也许我可以叫您路西法……”
又是这一套,真是被人挖了坑摔得脑仁疼。沃尔夫摇了摇头,坐下来苦笑着说:“那不应该是我的称呼,有人玷污了我的名誉。我向无所不知的奥丁发誓,我会找到冒充我的骗子,让他付出代价。”
“哦……?”雷耶克挑起了一个不知所以的微笑“我不知道怎么判断。但我觉得摧毁村落和修道院,无疑是一件壮举,不过挑选的女人都不到九岁……”
帐篷里几个年轻人都发出了窃窃私语的嗤笑声,对着沃尔夫毫无礼貌地指指点点。那个叫做罗伯特的罗多克佣兵表情也看起来怪怪的,似乎是想问问沃尔夫怎么下得去手……
黑加仑军的首领敏锐地注意到,那些年轻人和雷耶克一样,衣服上都配带着一个血鹰纹章,玛格丽特从来没有自称过‘威廉姆斯’,似乎也很羞于介绍自己出逃的家族,他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纹章。
“如果我喜欢滥用暴力,那么我就应该把海斯特堡,和里面我一直想要的东西占为己有。”沃尔夫的回答坚毅而果断,诺德人喜欢敢露出獠牙的汉子,听到这样的回答那些年轻人也不笑了“我想我不必解释没有做过的事,就像我从来不为没有杀过的人道歉一样。”
雷耶克本以为沃尔夫应该是一个看起来就很没用的小矮子,全靠狡猾和小聪明过日子,不知道哪点又讨到了女人和拉格纳的欢心,侥幸爬上了不属于他的高位。
不过现在看起来……真是人生处处有伏笔,精彩总是让人意想不到。仆格在几次挑战中被这个貌不惊人的矮子击败,并不是完全靠着偶然。
这个隐忍、有魄力且文质彬彬的祭司出身的雅尔,有点合他的胃口。
“嗯……您说的很有道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雷耶克笑容中有了笑意“希望您不要介意,我在见您之前,也见了仆格雅尔。”
沃尔夫点了点头,他很想问,仆格在这个营地的哪个粪坑里吃屎。但还是忍住了,在这场涉及大是大非战争中捅刀子的,都是蠢货。
雷耶克下定义的姿态让沃尔夫相当不爽,但黑加仑年轻人的脸部肌肉线条,一点都没有改变,温和可亲的样子像是唯一的写照一样:“你们真是截然相反的样子……却也很像,像狼一样野心勃勃。”
“也许吧,毕竟大家都在格陵兰上活着,畜生可能总想模仿人,人总是不小心会感染畜的疫病。”
沃尔夫玩世不恭地笑道:“可能我找那些可怜的小女孩,也传染了。”
威廉姆斯家族的年轻人看向沃尔夫的目光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至少这种拐着弯骂人的技能,对于直肠子的诺德人来说真是一片新领域,一个笨点儿的愣是抓耳挠腮没听懂。
“牙尖齿利,沃尔夫,你比传闻中更加难对付。”
雷耶克喜欢欣赏沃尔夫的表情变化,但更想看到把那笑容打碎之后,究竟有些什么:“希望很多事情能和平解决,但——还是请允许我告诉您一个坏消息。”
沃尔夫耸了耸肩,这种态度完全是宣布,没有给沃尔夫选择的权力。
“我们的父亲,也是玛格丽特的父亲,威廉姆斯公爵,希望我转达:他虽然不喜欢抢走他女儿的野蛮人的弟弟,但更厌恶一个靠招摇撞骗起家的东西。”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罗伯特似乎很生气,但杜瑞斯拉住了罗多克人的手腕,这是诺德人的事情,一个罗多克人最好不要去蹚浑水。
那些威廉姆斯家族的年轻人也看着,沃尔夫很想感谢他们没用鼻孔看他,真是给面子。
沃尔夫的眼睛,则直盯着雷耶克,那深不见底的瞳孔,让威廉姆斯家族的长子一瞬间有些慌张——他什么也看不到。
雷耶克扪心自问,在同一代中,他毫无疑问是最优秀的,一个弹指可去的小人物沃尔夫,也许那一刻只是什么也没想罢了,并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