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正林的脸色有些发青,他深沉的目光里有一丝悲伤有一丝疑惑。
站在床边,他心中暗想,若云一出生,她母亲就去世了,今天怎么会在睡梦中喊“娘”呢?
他凝视苏灿良久,轻轻喊道:
“若云。”
苏灿从梦中醒来,额头冒出了冷汗。刚才梦中的场景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爹,怎么了?”
何正林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眉头微皱,嘴里说道:
“你刚才做梦,梦见你娘了”
“我……”
苏灿惊出了一身冷汗,天哪,苏灿你怎么又犯错误了?看来做梦也不能乱说话,这可怎么办?
“若云?”
何正林的目光让苏灿有些害怕,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
“哦,爹,我刚才是做梦了,我想我娘了。”
苏灿说完竟然“呜呜呜”地哭了,反正她就是想娘了,谁能没娘呢?难道何若云就不想她娘吗?她的情感和眼泪都是真实的。
苏灿稀里哗啦哭个不停,眼泪不住的往外淌。
何正林收回疑惑的目光,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嘴角动动,喃喃地说道:
“你别哭了,小心伤口你从小就失去了母爱,这都是爹的错……这是你娘的照片,你想她就看看她吧。”
何正林拿出挂在胸前的一块金怀表,打开怀表盖,一张有些发黄的照片出现在眼前,照片上是一位端庄秀丽,眉清目秀的年轻女子。
苏灿看着照片,她很惊讶,照片上的女人有一双大眼睛,那一双大眼睛和她的眼睛是那么相似。
“你母亲漂亮,聪慧,善良,你和她很像,特别是眼睛。”何正林说起妻子时他是一脸的温柔。
苏灿心想,没妈的孩子真是可怜,她把怀表还给何正林说道:
“爹,您收好了。”
何正林无奈地笑了笑,说道:
“你娘就留了这一张照片给我,我一直带在身上,等你伤好了,回家给你娘上柱香吧,她一定很想你。这些年我有时也会梦到她……”
何正林说完眼里有泪水,这个在外人眼里霸道,冷漠,凶残的黑帮老大,只有在女儿面前才会露出孤寂悲凉和无奈的一面。
苏灿此时心情平静,她娇声说道:
“爹,都是我不好,一回来就惹您伤心。”
何正林摇摇头,轻声叹息道:
“是爹没保护好你,也没保护好你娘……你快睡吧。”
苏灿点点头,说道:
“好。”
苏灿生怕自己再说错话,她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
今天她犯了这么多错误,她必须好好反省反省。她恨不得扇自己一下……
何正林用温情的目光看着照片上的妻子,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儿,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上海的四月本是鲜花盛开的季节,但是此时空气中感觉不到春的气息,潮湿阴冷的空气里弥漫着血腥。
早上八点多太阳依然躲在乌云里睡大觉,天气灰蒙蒙的好像快要下雨了。
丁庆生还没到上班时间就来到了汪伪特工总部76号,一进院子就碰到他的手下韩山。
韩山笑嘻嘻地说道:
“丁队长早!,周处长等您多时了。”
丁庆生瞥了一眼韩山,没好气的说道:
“你小子来得到是挺早的,是不是给处长打小报告了?”
韩山连忙说道:
“别,队长,我可什么都没说,昨天码头上的事,报纸上都登出来了,再说那个军统死了,纯属意外,要不是何小姐出来捣乱,我们就能立功了。”
“哼,立功人都死了!”
丁庆生脸上的肌肉都在跳动,他一想起昨天在码头上,何正林当着手下给他一个耳光,他就来气。
韩山生怕自己惹队长生气,笑道:
“队长,您快去吧!”
丁庆生歪着头走进了办公楼,他还没想好怎么向处长汇报昨天码头上发生的事。
丁庆生站在处长办公室门口,揉了揉鼻子,叹口气伸出手敲敲门。
“咚咚咚。”
周秉严坐在办公桌前头也不抬,慵懒地说道:
“进来。”
丁庆生低着头走进办公室,偷偷瞄了一眼周秉严,然后说道:
“处长……”
周秉严挪动了一下胖胖的身体,油光的脸上一对金鱼眼,不屑的看着丁庆生。半天他才张开大嘴说道:
“丁队长,昨天执行抓捕任务时,我是怎么说的?”
丁庆生始终没有抬头,他叹口气没说话。
这次抓捕军统,76号是通过破译军统密码提前得知的,本来以为能立功的,谁知道……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
“你什么?”
周秉严怒目和丁庆生对视,丁庆生自知理亏连忙低下头。
周秉严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那点小聪明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借机教训一下何正林,结果呢?这下好了,我们好不容易破译了密码,你倒好你一个活口没留,还差点让何正林受伤,现在他女儿躺在医院里,你,收拾一下,和我去趟医院。”
周秉严说完瞪了丁庆生一眼。
丁庆生抬头惊慌地说道:
“处长,您就别去了,还是我自己去看望何小姐吧。”
周秉严摇摇头,微微叹息道:
“你以为我愿意去,何正林要是在日本人那里告状,你我吃不了要兜着走。”
丁庆生有些不服气,说道: